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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以往每一次,他都是在她最不经意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从不需要她去刻意地寻找,而现在,她愿意刻意去找的时候,他却不见了!

  “季天恩?你不知道吗?他请长假了。”他的同学这样告诉她。

  请长假?为什么?莫非是生病了?

  仿佛看出她的紧张,同学笑笑说:“听老师说,他是出去旅行去了。”

  旅行?

  他出去旅行?

  就这样走了?

  她直觉摇头。

  不可能,他从来没有跟她提过。

  就连昨晚,他也没有说。

  她记起他的欲言又止,心情蓦地跌落谷底,像塞了一团铅块般地难过。

  “不如,你去问隔壁班的秦逍宇吧。他们是好朋友,他应该知道得更详细。”那位同学好心地提醒她。

  她垂眸,定半晌,恍惚一笑,说:“谢谢。”

  从建筑大楼出来的时候,天上竟开始飘起了雪花,一大片一大片,游离在她的魂魄之外。她从来不知道,他竟然那么渴望着离开。

  而他,竟又选择了一种最残忍的方式——不告而别。

  她不由得恨了又恨,但她无力去争,因为他和她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承诺。

  只是萍水相逢,尔后萍水离散。

  就如那雪花,起初还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到最后,落于房梁,地面……最终化为流水,各自蒸发不见。

  从学校里晃出来,她也懒得去请假,随便搭上了一辆公车。

  天空如此陌生,街景如此陌生,她毫无方向感,只知道下了一辆车,又上了一辆车,莫非,他要的也就只是这样?

  这样没心没肝地走,没想到,清醒的时候,竟已停在秦逍宇的门前。

  她一怔,忽然搞不清楚,她想见的人究竟是谁?

  门,却在这时候蓦然开启。

  她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一步。

  逍宇哥哥这时候不应该还在学校里吗?

  然而,从门里出来的是一位穿着艳丽、全身挂满名牌的女人。

  “她是……”见她愣在门口,女人回头问屋里的那个人。

  秦逍宇探出头来,看她一眼,笑道:“她是我的朋友,跟天恩的关系也不错。”

  听到这话,女人多看了她两眼,笑一笑,没再说什么。

  朋友?天恩?

  这些字眼在温倾容的心里成倍地放大,震得她的耳膜嗡嗡直鸣。

  模糊中,她又听得那女人说:“小秦哪,这一次可真多亏了你。要不是天恩为了帮你,跟他爸爸提出条件,他也不可能答应我们毕业之后就回公司上班。”

  “哪里,是我应该谢谢伯父伯母才对。”

  原来,季天恩还向家里许下了这样的承诺!

  秦逍宇有意无意地瞟了呆怔在一边的温倾容一眼。

  “夫人,少爷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另外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夫人?原来,这个女人是季天恩的母亲?

  温倾容倏地瞠大了眼睛。

  心里有好多话,就要脱口问出来,然而,几次张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你有话要说?”季夫人仿佛有所觉,微笑着看她。

  问啦!

  你问呀。

  问季小子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然而,脱口而出的话竟是:“我没有想到伯母竟然这么年轻。”

  唉——

  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底深处那声悠长的叹息。

  “呵呵,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季夫人笑得一脸灿烂。她走近倾容,亲热地拍拍她的脸颊,“要什么时候,我们家天恩也像你那么会哄人开心就好了。”

  温倾容抿嘴一笑,“怕母你错了,季小子最可恶的地方就是那一张油腔滑调的嘴。”

  “是吗?”季夫人有些惊诧地张大了眼睛,“我还以为我们家天恩天生是锯了嘴的葫芦呢。”

  “不会呀,下次他回来的时候,伯母可以考考他,揪出他的真面目来。”她笑着,心里却紧张得凝紧了呼吸。

  下次回来。究竟是什么时候?

  “他呀——”季夫人笑着摇摇头。

  她这一生什么都顺遂,惟独对这个儿子,是有心无力。

  温倾容望着她勾画细致的眉眼,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在等待的这刹那,她感觉自己的心如注满了气体的球,在无限制地膨胀。

  “算了,不提他了。我们也该走了。”季夫人挥挥手,仿佛挥去了一片云彩,她转身向着秦逍宇说:“麻烦了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伯母说哪里话,我和天恩是好朋友嘛。”

  “那我就不多说谢字了。”季夫人点点头,临走的时候,又对倾容展开一个慈和的笑容。

  “伯母慢走。”温倾容极为勉强地笑。失望的感觉如一根针,刺得心脏千疮百孔。

  “天恩一直想游遍全国,这一次,他说想尝尝梦想成真的滋味到底是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秦逍宇站到了她的身后。

  她茫然回过头来,看着他。

  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要知道,她最不想问的那个人便是他哪。

  “他玩够了自然就会回来,也许十天半月,也许三年五年。”他随随便便说一句。

  他知道,他比谁都清楚,她最希望听到的消息是什么,她最渴望知道的答案是什么。他全都了解。

  温倾容觉得好难堪。

  她怎么会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的?

  为什么?她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一个是可以这样毫无牵挂地走,一个是可以这样满不在乎地说。

  他们,他们究竟置她于何地?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掏空,感觉自己的气力好像水一样流逝。

  是的,水一样的感觉。

  那个如流水一般的男孩,就这样走出了她的视线?

  三年五年?

  他怎么可以走得这样无牵无挂?

  难道,他们不是朋友吗?

  难道,朋友不是应该坦诚相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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