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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顾白衣顿时沉默下来,低垂着头,半晌不语。

  “姑姑?姑姑?”翩翩害怕起来,用力摇晃着铁栅。

  “哈哈!哈哈!她走了,她现在才走,她终于没有跟那个人一块上路,哈哈哈哈,我要去赶她,师姐,等等我,等等我。我来了。”顾白衣突然直立起来,晃动着手中的铁链,哐啷哐啷声不绝于耳。

  “姑姑!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翩翩带着哭腔哀求道。

  “我要走了,师姐在等着我呢,我要走了。”她终于看清了她,对她释然一笑。紧接着,只听得“咚”的一声,她仰头倒在冰冷的铁板地上,再也不笑不动了。

  穿堂风冷飕飕地灌进来,将地洞里的潮气激烈地搅了起来,顾翩翩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姑姑?”她又试探地叫了一声。

  单调的声音在空洞的铁皮屋里荡来荡去。

  她颓然哭倒在地上,世界上最疼爱她的那个人去了,那么,还有谁是她的依归?

  酉时,太阳缓缓落到山后,夕阳余晖从山峰后面映射过来,照得山峰的影子宛如一个巨人般,横卧在地。

  南宫麒立于石梁之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翩翩,你好吗?你的眼中可也有这落日余晖?

  “南宫盟主真好雅兴。”背光的山峰之后幽幽飘出一个人来,惨白的脸、昏黄的眼、以及细瘦如爪的手臂,却不正是顾临渊是谁?

  南宫麒的嘴角挑勾起一抹了然于胸的笑,他微微抱一抱拳道:“不知道顾少教主光临麒麟楼,有何要事?”

  顾临渊冷哼一声:“你遍布消息,说我教‘圣月令’在你麒麟楼内,难道不是要我来吗?”

  “哦?‘圣月令’是贵教之物吗?我倒是不知道。”南宫麒哂然一笑。

  “圣月令不是我教之物,难道是你麒麟楼的?”

  南宫麒斜睨他一眼,道:“我只知道,想将圣月令拥为己有的人,不过都是凯觎在下这个位置而已。你那么想得到它,莫非那个人便是阁下你?”

  心虚是一种要命的情绪,顾临渊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极为恼怒。没想到,顾翩翩那个丫头居然会将圣月令交给他?再看南宫麒,端的是风流倜傥,英俊非凡,他的心中顿时醋意横生。

  “南宫麒,废话少说,圣月令乃我教圣物,今日你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顾临渊发狠道。

  南宫麒也不看他,调眼远看夕阳群山,叹道:“你看,你虚度三十年光阴,何曾领略过这大好风光?你活一生,为了什么?要那么好的武功,又为了什么?圣月令于你,又有何用?”

  顾临渊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眸中精光暴张,“武林中盛传南宫盟主性冷多疑,反复无情。今日一见,却不尽然,难怪顾丫头对你情有独钟。”

  顾翩翩肯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他,她对他的情意显而易见,但,他现在需要知道的是南宫麒对她究竟有几分眷念?

  “人,都是有两面性的,无情或多情,只看是对待何种事物而已。就像顾教主一样,我想,在教主眼里,没有东西是比圣月令更重要的吧?”

  “哼!”

  “教主先不必冷笑,在下想跟你做一笔交易,对教主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说来听听。”顾临渊狂傲地睨他一眼。对方既然肯先提条件,就代表自己握在手中的东西更有价值,他会好好利用的。

  “只要教主你肯在我面前三跪九拜,向我称臣,圣月令便是你的了。”南宫麒剑眉一挑,戏谑地笑道。

  顾临渊面容一僵,指骨捏得格格作响。

  “怎么?顾教主是不肯了?”南宫麒向山崖走近两步,用两根手指夹住圣月令,向外递了出去,作势便要松手。

  “慢着!”顾临渊冷汗涔涔。

  “好啊,我就给顾教主一个面子,如你能说服我,我便不扔掉它。”南宫麒目光如炬,逼视着他。

  “圣月令吸取了月光精华,内蓄颠倒乾坤之力,得到它,便等于多拥有了百年功力。”他企图说服他。

  “我知道。”

  “难道,你不想拥有它?”顾临渊微讶。每一个手持圣月令的人,只要听到了这些话,便全都变得如痴如醉,为何他是一个例外?

  “我已经是武林盟主,还要它何用?”南宫麒不置可否。

  “那么,”顾临渊咬一咬牙,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必须有所取舍,“我用一样东西来向你交换如何?”

  “那要看那个东西能不能合我心意。”好,鱼儿终于上钩了。

  “我用顾翩翩来交换它!”

  “顾翩翩?那个小丫头片子?”南宫麒讪笑,“你将她带了回去,我还没感谢你呢,她将我麒麟楼上上下下闹得鸡犬不宁,我还嫌不够吗?”

  “那——你想怎么样?”顾临渊的眼瞳里冒着压抑的怒火。

  “我想怎么样?我倒要看你想怎么样?”南宫麒淡淡一笑,两指一松,沉重的铁牌毫不留恋地向下堕去。

  “啊!不要!”顾临渊奋不顾身地扑向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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