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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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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亭里,任流霜看着他的身影走近,月牙白的锦袍,和第一次见到他那天一模一样,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冰一样的感觉环绕在他周身。 她突然明了,他绝不是来道歉的。 “你来做什么?”她抬高下巴,用一种冰冷高傲的语气问他。 “我有话问你。”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微哑的声音却泄漏出他此刻的心情,不像表现出来那么平静。 “什么事?” “信,是不是少了一张?” 她脸色苍白的瞪着他,心里霎时回转过千百个念头。 他来,就为了问这句话? “是。”她淡淡回应。 用冷淡的外表武装自己,她不愿意泄漏此刻的心情,不要他知道,她多期待他能够好言安慰她几句,告诉她齐海的事无关紧要,告诉她他重视的是她。 呵,看来他一点也不了解女孩家的心态。 此刻他们只能用冷漠武装自己,无法去想对方究竟怀着什么样的想法,不敢去想对方真正的心情。 “你……真的故意陷害范玖?”他的声音轻颤,不敢相信她真的这么做。 “我陷害他了吗?我朝皇帝上过奏章,谏他死罪了吗?”她的声音变得逼人,带着种悲愤的味道。 “你这样的做法,又有何不同?” “当年他是怎么对我爹的,又是怎么害我任家一百多条人命的,你想过吗?”她清亮的眼瞳直盯着他,里头带着无比坚定。 “你真想报仇,就应该找奸党。当时就是范玖不做,奸党的人也会做,他只是错信,以为你爹真的有罪!”他不相信范叔会故意陷害她爹,在朝中意见不合的官员本就常互相攻击,当时范叔只是误以为她爹有罪。 “这世上济危扶倾的没有,落井下石的倒很多,我爹得罪他什么,为什么非死不可?” “我相信范玖绝不是故意要害你爹的。” “你这样说,杀人就不用偿命了?”她扯出一抹笑,冰冷得刺痛他的胸口。 “你这样做和奸党的人有什么不同?” “是,是和你爹、你大哥没什么不同,你怎么不问问他,当初是不是他要范玖参我爹的?他们一向不和,你怎么不说这都是你爹的主意?”她气得朝他大吼,毫无理由的要拖齐海下水。 “你简直不可理喻!”这种说法根本不分是非黑白,她为了报仇,已经失去理智了。平日的她是那么冷静甜美,此刻却因为太过愤怒,毫无理由的要将他爹搅入其中。 她不可理喻?他是这样看她的,他根本就不懂她的心情。当初若不是范玖那奏章直指她爹,也许舅舅来得及找到证据,证明她爹的清白! “好啊好啊!范玖没有错!你爹没有错!就是我爹该死!” “流霜──” 他伸手想拉住她,却让她一手拍开。 “你和你爹一样,你们都一样!” “你冷静下来!”他抓住她的双肩摇晃,终于失去冷静,一直压抑在心里的疑问也爆发开来。“就算你报仇心切,也不该利用我──” 她僵住身子,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无法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她利用他?他说她利用他! “你是这样看我的?”她深深吸了口气,不再在他掌下挣扎,平静的模样,让人觉得不对劲。 “我说错了吗?你利用我报复范叔,要是他真的入罪,你不会良心不安?”他知道为了她爹的事,她费尽心力,但她不该用这种方法。 看着他的眼,她感觉自己分了神,一半心痛心碎,不知道他竟是这样看她,另一半却又像残存的良知,告诉她这么做,她的行为的确和奸党无异。 “你好啊!我就是利用你报复范玖,我就是看准了你是齐日阳的弟弟,我就是从头就开始计画,只可惜功亏一篑!”扳开他的手,她用一种清楚又冰冷的声音说着。 “你别胡说。”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为什么看他的眼神会载满伤痛? 她把话说得绝情,看着他的眼神却是那么心痛,一瞬间,他的心狠狠揪紧,知道她不可能冷血的算计这一切,将他当成报复的工具。 “你不就是这么想的,我算计你,我利用你?”她抖着声音,脸上居然还能露出笑容。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她笑得那么美丽,却又那么伤痛。 他是不是伤害了她?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了。”她退了几步,感觉到心痛心碎,再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范玖的事──”他的声音猛然停住,她冰冷的眼神直刺他心头。“你好好冷静下来,事情我会让齐日阳处理,你──”现在再说什么她也听不下去,他只能要她先冷静下来。 “事情我再也不管了,那是你们齐党的事,齐二公子。”她清冷的声音落下,对他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扭曲。 “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好不好?”他知道自己说错话,现在她是不可能听得下的。既然他再说什么她也听不下去,再过几天,等她冷静后他们再谈。 她看着他,失神的摇了摇头,决绝的转身离去。 背着他,所以没见到他抬起又放下的手,背着他,所以没见到他张口却说不出话。 静静站在园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只能等她冷静下来,到时她应该能听得下他的话吧! 等他替她爹平反,她的心情应该会好一些,或许那时她就不气了。他们之间的事,到那时再好好谈开吧!她实在没有必要为范玖生他的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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