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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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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车再走一条街,已经站了不少人的车厢会从中空出一个走道来。有个提拐杖的老爷爷想找个立足之地,现在是我该站起来的时候了。 “阿伯,这里坐啦!”不是我特别懂得敬老尊贤,而是我坐的位子上标示着“博爱座”三个字。 这也没办法,谁教我不喜欢和别人坐在一块,而这又是下班下课时间。 我的生活像是太阳的朝升夕落,即使有时天空多云,有时睛空无垠,但仍然日出,也仍然日落。 有时这种平淡的生活过久了,难免会有一些异想天开的想法。例如此刻我站在公车里,我会想,假如现在公车拋锚了,心情又不错,脚也不怎么酸,也许我会考虑散步个三公里回家——不过现在这种天气,冷啊!还是算了吧! 冬天是情侣相拥最不需要理由的季节。会突然这么想是因为车窗外、行人道上的男男女女携着彼此的手,分享温暖,寒流的冷似乎与他们无关。 真好,也许找个人谈一场恋爱是个不坏的打算。但是如果尝到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怎么办? 虽然不一定每一场恋情都会无疾而终,说不定哪天觉得相看两不厌,一时昏头就和人上教堂去了。 再恋爱一次并不可怕,也不是顶困难的事,问题只在于到哪去找个人来爱——爱我,或者我爱。 年纪都一大把了,年底要到了,到时报岁又要多报一位,想来就心寒。 “啊——”公车紧急煞车,车上乘客同时尖叫出声。 我没捉住握把,整个人边尖叫边往前头跌去。 痛死我了,不知谁倒霉地当了我的肉垫,我也不知当了谁的肉垫。 “撞到人了!”前头传来惊慌的呼声。 公车撞到人了,怎么会这样?司机又没有开得很快!我的腰快要被不明物体压断了。是谁这么大胆?还不速速移开。 “小姐,能不能麻烦你移动一下?”自我身下传来这声请求。 我定睛一看,才发现我压在一个男人身上。他的声音闷闷的,好象口鼻被什么给捂住一样。我尴尬一笑,移开我按在他脸上的手。 “对不起。我也很想移开,但是我也动不了。”可以推测我身后必是一副推骨牌的惨状,不然我的腰杆子不会有快断掉的感觉。那位充当我肉垫的男人困难地微微笑,挺幽默地道:“我想我能体会。” 我想我也能。 “成为最下层的肉垫一定能拥有前所未有的新奇感受吧!”虽说我也好不到哪去。 对于我苦中作乐的笑话,他挺捧场地回以一笑。 “喂,你帮我看看我背后还有几个人。”感觉有骚动,可是还是很重。 “剩两个……好了,可以站起来了。”他说时,已将我拉起。 “谢谢。”我揉着腰道。“你完全都没事吗?” 我腰痛死了,他在最底层,怎么好象一点事都没有?基本上这让我有点不平衡。 “我没事,不过你看起来好象不太好。” “是不怎么好。” 大概是共患难的原因吧!我们这两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竟能像朋友一样地谈话,并且毫无芥蒂。 这可能就是一种缘分。 人生的种种因缘际会,很难去理出一个为什么来。 除却乘客的哀号,还有吵架的声音从车外传来。驾驶座前的玻璃龟裂成蜘蛛网的纹路,可怜的司机大哥额上开了一个血口,不知何时已冲下车跑出去和人理论。 我凑到窗边一探究竟,车窗口聚满了一双双好奇疑惑的眼睛,我怎么也挤不出一个空位来。 “原来不是撞到行人,是跟一辆亮红色的跑车擦撞,跑车的驾驶好象是一个女人。”窗边传来细碎的交谈。 先前被我当成肉垫的那男人下了车,想来男人的好奇心并不亚于女性同胞。 哇靠!连三字经都出来了,司机先生很凶喔!但是对方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灯,高八度的声音显示出她的不满和强势。这女人不好惹,我可以肯定。 跟在那男人身后,我也下车一探究竟。 哇!黑压压的一片,放眼过去净是一颗颗的人头。外面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圈圈围观的群众,附近是热闹的商圈,这也难免。我努力地往前钻去,这难得一见的好戏不看太可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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