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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喜梅?”二夫人拾起眼。

  傅晓蓉笑容满面,“可不是,那时满山遍野都已是一片绿海,这株东西还能兀自开得绚丽,简直就像特意要向人报喜一样,所以我哥才给它取了这个名号。”

  “这样说也有道理。”二夫人也笑了。

  这时,有两个小丫头气喘吁吁地胞来,“二夫人,不好啦!老夫人又、又晕过去啦!”

  “又是什么事吓着了她?”二夫人一听立刻沉下脸,盯住其中一个问。

  “是、是这样的,”小丫头跑得太急,又呼出一大口气,“过年前老夫人让我们在一株老梅树底下埋了一坛雪水,看今天暖和,忽然又想起来了,让我们挖出来煮茶……谁、谁知刚把坛子挖出来,那土坑里竟爬出一条青色的蛇,后来又跟着跳出一只大蛤蟆——”

  “结果老夫人在边上看着,又给吓晕了?”二夫人替她结语。

  小丫头忙不迭的点头,“是的,二夫人。”

  二夫人叹了一口气,“蛇跟蛤蟆,多半是在你们埋的时候就躲进去冬眠了,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傅晓蓉拉拉她的手,“君姨,不如我陪你去看看吧。”

  二夫人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也好。”顿了一顿,又若有所思的说:“对了,老夫人那边既然出了事,我要照顾她,明日便无法同你一起起程了。”

  傅晓蓉一听可急了,“那怎么办?我原本以为要和君姨一起回杭州,便把姑父家里派给我的几个家丁都推了,现在又不好意思再去说,免得他们以为我闹小姐脾气、任性无常呢!”她轻轻一咬下唇,面露忧色,“这下可好了,只剩下一个车夫——”

  二夫人边走边笑,“傻丫头,我虽然不能去,可我爹的六十大寿总还是要派人去恭贺的,再说,我让随云准备的礼物也得带去。”

  傅晓蓉一听随云两个字,俏颊上就飞起两抹红霞,“君姨,那你打算派谁去呀?”

  “看她这副小女儿情态,二夫人岂有不明白的道理?走出自己院子的大门,她决定来个顺水推舟,“这样吧,我们先去东院,我交代随云去一趟,顺带送你回杭州。”

  傅晓蓉一听喜不自胜,可她偏偏装作失望的模样,“哎,怎么不是玉珑妹妹呀?我原本还想着和她结伴同行,两个女孩子才亲近呢。”

  二夫人只是摇了摇头,“玉珑还是小孩儿家脾性,我不放心。”

  “哦,那一切就听凭君姨做主了。”她笑眯眯地回答。

  第八章

  哼,让天打个雷劈死你算了!流火恨恨地瞪了一眼,才不甘愿地牵起两匹白马。

  此时,天色已渐昏暗,他们准备在这家客栈打尖过夜。因为那本账册的缘故,沈颐变得十分小心,方才已派了几个家丁四处查看有无可疑的人,自己又和老掌柜一起上楼查看地势。

  结果他一走开,流火就遭了麻烦。

  随行的几个家丁赶紧都跑过来抢走她手里的缰绳,讨好地道;“流火姑娘,这种活儿我们来就好!”他们都是长年习武之人,平时住在府上没什么大事,主人家要出远门,就由他们跟着伺候保护。

  流火却正在气头上,一把又抢回缰绳,“不就给马儿喂些草料吗?我也会!”

  自从那天来了个瞎眼的老道士,后来二夫人又过来,让二少爷代她去杭州给外公祝寿,他们出门已经快两天了。可这一路上,她极度不痛快,那位姓傅的小姐不会看人眼色,明明二少爷都不舍得差使她,她偏偏逮着机会就喜欢支使她干活。

  本来干活自己也不怕,可她是沈家的丫头,凭什么要听一个不相干的人趾高气扬地差使?

  她正和家丁们抢夺缰绳时,沈颐寻过来一看便皱起眉,“你们在干什么?”他一看流火气鼓鼓的神情,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忙拉下她的小手,“谁让你做这种粗重的活儿?我不过和掌柜的上楼去看了看,怎么你就跑来和他们抢起缰绳来了?”

  “又不是我想来的。”她跟在他身后含糊不清地嘀咕。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大堂,傅晓蓉原本托着腮等在饭桌边,一见到沈颐忙站起来陪着笑,三个人一桌,一顿晚饭草草吃罢。

  到了该掌灯的时候,流火正在沈颐房真帮他铺被褥。

  沈颐原本在一边负手看着,忽然忍不住从背后抱住了她,羞得她小脸一发烫,急急地脱口,“二少爷,你、你可别胡来!”

  他失笑,凑在她耳畔低声道:“我说过,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你不许再叫我二少爷,要叫我随云,知道吗?”

  “那我可搞不清啦!”她立刻聪明地反驳,“我如果叫你随云,那也是奉了二少爷的命令,可我要是不把二少爷当二少爷,那我也就不用再听你的吩咐啦!”

  好伶俐的丫头!他一怔,这两句话还真难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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