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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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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来,明明小六比较贴近他,小六虽然平时散漫,嘴巴却绝对严实,不该说的绝对不会说。但是发生了事,他想找个能信任,可以说话的人,却是留下冷少怀……也许是他想到,凭母亲对冷少怀的信赖,这件事早晚也会告诉他的。 “昨日我父皇突然倒下,昏迷不醒,太医们几乎束手无策,直到清晨才让我父皇恢复意识,但病情仍不稳定,至今尚无法开口言语。” 冷少怀吃惊的望着罗璟。他马上忧心想到,一国之君岂能倒?若此事传出,将引起百姓恐慌,世态不安,何况储君未立,难避免一场内斗,外族更可能趁势而起,届时国家动乱,内忧外患- “太医有说,皇上患何种疾病,采何种疗治之法吗?”思及家国安危,他出言追问,脑中晃过一念,此时“他”正在京中,或可治愈圣上病体。 瞧他平日冷情冷淡冷言语,想不到他原来也有温暖的一面,恳切的语气听得出来全然出自内心的关怀。 罗璟望着他,莫名地眼眶热,开始滔滔不绝的怒骂道:“父皇为了国事,为国家安乐,日理万机,日夜操劳,他才一倒下,那些成日逢迎奉承父皇的朝臣嘴上忧父皇病体,私下却忙着选边站,急着巴结讨好最有可能继位的大皇兄和二皇兄!各个私欲私利,无情无义!” 冷少怀看着他。 “大皇兄想坐龙椅,眼里充满欲望,对病重的父皇只有表面关心;二皇兄对龙位虽无野心,但他也极力阻止大皇兄穿上龙袍的可能,对父皇病况分了心;三皇兄、五皇兄生性淡泊,主张生死由命;四皇兄不知为了何事与父皇闹翻,离京已久;六皇兄也不在城内……父皇平时身边总围满了人,可是一倒下,真正为他病体操心的有几人?”他眼眶泛红,满面愤怒,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冷少怀深深看着他。从他迎回宋宛儿的牌位,为宋宛儿盖了宛芳园,不时在宛芳园里停留,已可看出他感情丰沛,秉性良善,热情热性,不过他一直以为他年纪尚轻,爱玩爱闹,孩童心性,只重享乐,却不知原来他一双眼目也看尽了人情冷暖,只是从来不说而已。 罗璟抬头望他一眼,“太医们众口纷纭,意见不齐,有说是因劳心致气血逆乱,五脏移位;有说是饮食不节,起居无偿,疲劳过度,劳伤致病,病症深入骨髓;有说是邪气入侵,正气难抵,伤及脏腑。有人主张汤药为主,针灸伪辅,有人说该以移精变气来改变气血逆乱的病理状态,却没有人敢说自己提出的疗治之法正确有效,大胆出手,每个都深怕皇上若有万一,惹来杀身之祸,你观我,我观他,迟疑犹豫,全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太医们也是人,家中有父母、妻小,他们为一家大小着想,想保住项上人头乃人之常情,如同王爷为皇上心急一般,全是为亲情。”他看罗璟蹙眉不能认同他的话欲变脸,仍然不疾不徐道:“皇上乃一国之君,龙体违和,影响国运,与凡人不可一概而论;的确身为人臣,自该尽心尽力,置生死于度外,但如若今日王爷非皇子,而是太医之子,是否还会希望父亲因此而惹灾祸,祸及九族?” “冷少怀,你这是在指骂我,说我也是同满朝百官和太医们一样私心重吗?” “王爷,人皆有私心,若此私心为维护家人、为亲人而存在,并不可耻。”冷少怀并不因他的怒气而退缩,冷静而沉稳地道。 罗璟沉默,久久不语,直到冷静下来,把他的话想过一遍后,才看向冷少怀。 “……你的话刺耳,却是事实,的确是我为父皇重病过度心急,迁怒他人,不辨是非了。” 难得他能听进劝言,还肯反省。冷少怀看着他,眼里隐隐赞许,脸上线条柔和许多。他张口欲言,本想安慰他,劝他不必心急,若是太医们束手无策,他能举荐一人进宫为皇上疗治,但话到嘴边,向来深思熟虑的个性阻挡了下来。 “他”曾经恼怒说过,今后为天下人尽力,独排皇族中人……此人固执,想法难变,未能求得他同意之前,不可随意出口。 “王爷,皇上突然倒下,太医们难免乱了手脚,一时之间难以整理出一套可靠有效的疗治之法。我想此时太医们也正在努力,不久定能找出皇上病症,对症下药,帮助皇上痊愈。” 他的声音依然冷淡无波,冰冰凉凉,几乎不带感情,但比起宫内那些谄媚虚假的声音,当真要好听许多。他原本心乱如麻,愤懑难平,忧心如焚的心情因此而平静下来,也开始选择要相信太医们的能力,并期待父皇的病能早日出现转机。 罗璟内心一阵莫名激动,眯眼把他看了又看,忽然起身拉住他双手,紧紧握住了。“冷少怀,你不愧是受母妃重托之人,我现在终于能够明白为何母妃如此看重你!你真真是个值得仰赖之人。” “……王爷言重了。”冷少怀轻轻抽手,却抽拔不出,两手都被他紧握不放。 看他眼光热切,神情感动,大有决心视他为“心腹人”的态势,他双眉紧蹙,顾不得尊卑,两手用力抽拔,一点都不想被他“看重” 罗璟以为他性情淡,面皮薄,才急着抽手,为表他这个王爷对他这个总管从此以后的倚赖之心,他敞开双臂一搂,抱住他后颈,紧紧贴着他,和他亲密拥抱,再无距离。 “冷少怀,不用管你的卖身契签了几年,你以后就安心在府里当总管,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冷少怀身体僵硬,两手紧握成拳,面色难看,凤眼染了后悔的情绪。 “离开了?”难掩错愕,心中怅然若失,今年两人还未能见上一面,为何他……来去匆匆,不能在京城多待一些时候? “是,不过主儿离开之前主动开口要去探何大嫂的孩子。多亏总管金口,前日主儿虽然不悦,终究还是肯去了。何大嫂的孩子本来已经昏迷不醒,经主儿诊治,没几个时辰就张眼睛了。主儿还留下几帖药给何大嫂,这一切都是总管的功劳。”李忠难掩喜悦和感激,笑容满面。 “他何故离开,可有说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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