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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他从没心甘情愿过。

  瞅她拳头握得更紧,安西驹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

  “要不要去?如果不去的话,你的见习之路会走得更慢喔!到时候你哥哥……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才是。”

  他的话使她毫无反驳的余地。

  纵然在雷亚国受到百般宠爱,但来到这个岛国,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好啦!”

  安静的跟在他身后,蒂芬妮发誓一定要学会针炙这玩意儿,否则,她绝不回雷亚国。

  只是,见习之路,实在不如她想像中容易。

  十天之后——

  扬生中医的诊疗室里,又传来一阵怒吼的叫骂声。

  “锋针长一寸六分,刃三隅,以发庖疾;毫针长一寸六分,尖如蚊虻喙,静以徐往,微以久留之,而养以取痛痹。奇怪了,这两根针很好认呀,你怎么老是搞不清楚呢?”

  不必在旁翻译的人员解释,光看纪师傅的脸色和口气,蒂芬妮就明白自己又搞错针头子。

  但她真的没法辨识皮肤针与毫针到底差异在哪?

  这两根小东西,长得实在像对双胞胎。

  而且,由于一旁的翻译员对针灸术的专业名词完全陌生,所以翻译起来,除了骂人的几句话还翻得有模有样、听得懂,其他的译句,简直让人摸不着头绪。

  “就说扁头跟圆头不同,你到底要我讲几次?”

  翻译员照翻了,可是蒂芬妮还是一脸茫然。

  因为他译错了,翻的句子有些不伦不类,她根本听不懂。

  “什么意思呀?你能再精确的说一次吗?”

  透过翻译听到她的问话,纪师傅只差没被这个听不懂国语的金丝猫给气得中风了。

  “我的天呀,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纪师傅气到跌坐椅上,而翻译员却翻不出“朽木不可雕也”?法文有这句吗?如果有的话,一定是他功力还不够。

  “外国妞都这么笨吗?难怪西驹不肯亲自教你……不行,再这么下去,我肯定会脑溢血。”也难怪纪师傅会气到不行了。

  他可是借用过去学生所开设的中医部,教她用三棱针放血,并使用适于月寸窝、胭窝部等处的缓剌用针,没想到她却用刺针的方式,刺得被试验的患者唉唉大叫,吓得夺门而出。

  更别说艾卷灸置放的穴位完全不对位,搞得患者来了几次,全都不见效果,还有呢,在用针时,她经常忘记要消毒,有人因此还伤口发炎。

  然后,让纪师傅更为光火的是,她把病人的患部搞错位置,两个男人一个要针手,一个要针脚,却都莫名其妙被她扎错了手脚。

  虽然他们都因为她是洋妞,又是新手而不计较,但,纪师傅的徒儿,也就是扬生中医的院长,却再也无法忍受的提出不能再让她实习的命令。

  也因此,纪师傅没法再留她。

  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他真的气到没法给她什么好脸色,不禁用手指着她的头怒斥,“看看你干的好事!才多久而已,病人已经被你吓跑了一大半,唉,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放弃吧,要学针灸,你恐怕不是这块料。”

  说完后,他就拂袖而去。

  压根没听懂纪师傅那咳声叹气,所表达的是什么,蒂芬妮只好求助于一旁的翻译员,只见他面有难色的吞吞吐吐。

  她只好自己主动追问:“他干么离开?”

  “这个嘛……”翻译员低下头,看她没能完全进入状况的窘境,老实说,他得负起一牛的责任,因为有些句子,他根本不晓得该怎么翻译,“总而言之,你被开除了。”

  乍听开除两个字,蒂芬妮还没听懂呢,因为从没外出上班过的她,根本没尝试过被人拒绝于门外的滋味。

  “什么意思?他……不想再教我了吗?”

  “嗯,就是这个意思。而且,他觉得你并不适合走这条路,劝你早早放弃。”

  这句话,实在太伤人了。

  蒂芬妮还来不及多做反应,眼泪就不自觉的滴滴滑落。

  她是怎么了?来到台湾小岛后,就变成爱哭鬼了吗?

  然而,她现在不但心自己被开除,她最担心的是,万一纪师傅一状告到安西驹那里的话,他不晓得又要用什么脸色来嘲讽她了。

  怎么办?

  一想起要见他,蒂芬妮突然不安了起来。

  “这丫头真是笨呀,叫她往东,她偏往西,叫她走南,她偏走北,堂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让她在那里见习的,现在搞得医院的患者全都吓跑了,我也不好交代。”

  “是,老师,您说的是……”

  百忙中,还得接听纪师傅的抱怨,这还是安西驹没料想到的。

  不是有叫老弟派一个翻译员给她吗?怎么还会搞得一团糟呢?难道那个翻译员没尽好翻译的本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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