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谢璃 > 碧海心 > |
三十九 |
|
华灯初上,晚餐时分,宋子俐推开的却是咖啡馆的玻璃门。她稍事寻觅,在吧台附近的座位看到频频望表的宋子赫,不悦地对她指指时间。她三步并成两步地走过去,长舒口气道:“老兄,我也是个忙人好不好?哪能只管你的事啊。” “事有轻重缓急,没听说过吗?”他板着脸。 “真是!”她努努嘴,一坐下,喝了一大口水,从公事包里抽出一张纸递过去,埋怨道:“这事你得好好谢我,好不容易找到人查的,这笔费用你得担上。” 他随意瞄了眼费用明细,折了两折放进西装口袋。“还有呢?” 宋子俐再递上一份快递纸袋,面有迟疑。“这里是当地的一些剪报,还有当时医院的病历复本,一些从系刊找到的生活照,重点是,你真想知道?” “……” “别瞪我嘛,真没想到田碧海看起来简单,其实真不简单。你若只想谈个恋爱,倒不必费这种心思,我是为你好。” “操这种心由我爸来就好,他才是个中高手。” “那好,别怪我没警告你。”她再喝下第二口水,同时敛起轻松姿态,作出难得深思的表情。“这事得由向恩琪说起,这个向恩琪……”她歪着脑袋搜寻记忆。“不会就是你们公司行销部上次合作的广告公司的企画吧?我有点印象子聪和我提起过——” “对,别岔开话题。”这不是谈论向恩琪的好时机。 “别急嘛!向恩琪和田碧海以前在台湾时就是中学同学,两人情同姐妹。向恩琪是混血儿,中学时父母离异,依照协议,她大学时得到美国依亲,和母亲同住。田碧海就住那时一起和她申请了同一所大学,一道出国,这事你清楚吧?” 他不算知之甚详。向恩琪从前虽然对他知无不言,但从未提及田碧海这位密友的一切。 “所以喽,她们的交情可见一斑。向恩琪一直很照顾田碧海,她们原本住校舍,大学毕业后搬到郊区,和向恩琪母亲另外组成的家十分靠近,两人共租一独立小屋,各自找到了工作。事情发生那年,田碧海正准备参加附近大城商会办的家具设计展,说来你可能不相信,听说她从前活泼爱玩,和现在很不一样。”她从纸袋中摸出一张照片,交在他手上。“看一看。” 照片里的女子蓄着齐耳卷翘短发,皮肤棕亮,体态健美,着紧身短恤和短裤,手举一张轻巧的小圆椅,大概是她当时的得意之作;她笑容亮丽,露出一排贝齿,流露出俏皮快活的气息,不自觉令目视者噙笑,他忍不住以指尖抚摸照片上那一抹刘海。 宋子俐见状,发出一声惋叹。“同时间,她们居住那个小镇连续数月发生了好几起入侵民宅的性侵案件,侦办了很久,搞得镇上警察头痛万分,却总是缺少突破性证据,居民人心惶惶,却一筹莫展,这些案件当地小报都有报导。”到这里,宋子俐暂停叙述,悄悄觑看男人,他面色黯青,眉头紧绷,手中的照片被拦腰捏出皱褶。 “我没事,说吧。”他挥挥手。 “向恩琪她们自然知道这件事,听说田碧海特别为此加入了附近的女子防身术社团,家里还装了保全设备,有一段时间向恩琪停止了外宿的风帆训练,就为了不让田碧海落单。但日子总是要过,该进行的计画也不能就此停摆,况且事情一久,人总会淡忘松懈,连续四个月镇上都很平静,向恩琪参加了一项两天一夜的风帆联谊,田碧海为了参展,独自留在家里赶工。”她一口气说到此,整个人不自在起来,皱着脸猛喝水。 “她受到了伤害?”他已做好心理准备,直视宋子俐,不准备跳过。 “也不尽然。”她面有难色,似乎不知如何形容较为恰当。“她是受伤害了,但又不是那种伤害。但若要我选择哪种伤害好一些,我还真选不出来。” “……”一番绕口令使他瞪直了眼。 “哎呀总之,这个田碧海也真有她的,没枉费学了那套防身术,她奋力抵抗过了。你能想像独自一人在一栋老房子地下室起劲做着事,突然灯不亮了,电话也不通了,若要我,早吓得投降了,哪记得该怎么保护自己啊。” 他喉头一紧,把冷掉的咖啡灌进嘴里,却险些呛岔了气。 “可是从某个角度来说,坏就坏在她反抗了,还正中那混蛋要害,她那条小命也差点玩完。” “说重点。” “那凶手体型魁梧孔武有力,就算手上没武器,捏死田碧海跟捏死蚂蚁差不多,田碧海根本没想到这一点,她用一早准备的防狼喷雾器喷得那混蛋一时眼盲,趁机对他做了反击。” “你是说——” 她耸耸肩。“依警方记录,那混蛋被发现的时候,下身一片血,照理是田碧海先下手为强,可重点不在这,重点在她把那家伙搞得凶性大发,你随便想像一下,受了伤的禽兽会做出什么事?田碧海不知被凌虐了多久,据说她被救起时,根本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就剩那么一口气。” 蓦然间,田碧海对事物别具一格的反应都连通起来了——她讨厌意外惊喜,嫌恶肌肉猛男,无法进行亲密的身体接触…… 他立刻抽出病历复本,快速阅览病症记录——牙齿掉落三颗,鼻梁骨断裂,肋骨折断五根,引发严重气胸,表皮反覆抽打造成溃烂,颅内出血,部分头皮撕裂……还能有更多么?她居然活下来了?她竟这般顽强! “谁发现她的?” |
太玄书阁(xuge.org)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