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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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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是这样,不然我和周昌签的这个约要冒多少风险?”他似笑非笑。 这次她咧嘴笑了,眼波若有所思流转。 十九岁!他想起了那位连同休旅车冲进沼泽的女孩,她和范尔晶在同样的年华里,选择了不同的人生。 他开始分了神,此刻林咏南在做什么?和那位不知名的男子谈些什么?来到台北,为何吝于拨一通电话给他?她的私生活并不若他想象中的乏善可陈,他能涉入多少?她甚至从未响应他的表白,是好感来得太轻易,她难以当真?抑或她另有所好?他开始味同嚼鱲,甚至停下筷子,不停喝起清水来。 “怎么?不合胃口?”她注意到他吃得不多,每样菜皆浅尝即止。 “不,下午喝多了咖啡,不很饿。”他笑着解释,“你尽量吃吧,我上个洗手间。” 他离开座位,在转角处直接越过通往洗手间的廊道,走出餐厅。 九楼,咏南踏进了九楼。他走进电梯前看了一遍楼层指示,九楼只有一间日式料理,其余皆是高级寝具卖场和男装店。这时是用餐时间,如果没有意外,他心里有数能在哪里见到她。 走进日式餐厅,服务生向前有礼问候,他随机应变道:“我约了人,应该已经到了。”他自行走向开放式座位区,快速扫视一遍。 那头长发不会被轻易忽略,他精准地看见了在角落座位端坐的她。 他放慢脚步,缓缓靠近,室内算是安静,交谈声大部分在低抑中进行,他隐约听见那名男子温厚的嗓门——“这是他的决定……我勉强不了……” “他承认了?”林咏南低着头,手里转动着水杯,前方的餐点近乎未动。 “……其实,最清楚的只有他本人,我们能做的有限,事证到哪里算哪里,他准备再上诉。” “值得吗?”她没有太多表情,佟宽第一次听到她的语气含着忧虑。 “这不是我能评论的,张先生是聪明人。” “聪明?你认为那样做叫聪明?”她蓦然抬起头,表情严厉。 男子没直接响应,伸手覆盖在她手背上,“已发生的事如何逆转?” 佟宽不再迟疑,更进一步,直接靠近桌沿,俯视咏南。 她惊异地仰起脸,察觉是他,覆盖阴霾的面庞彷佛绽放晓光,掩饰不住喜色。他迷惑了,她欣然见到他,为何又若即若离,不似对他藏情? “佟宽。”她站了起来,笑对他,“你也来吃饭?” “不,我看见你进来。”他先向一脸困惑的男子颔首招呼,再将咏南拉离座位,两步远距离站定。“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 “来了怎么不给个电话?”他的语气一贯温和,但笑已隐没。 “临时决定的,而且你一定在忙啊。”她笑意不减,态度坦荡,“对了,等我一下。”她转身回座位拎起桌底下的行李袋,从里面掏出一个包装完整的小纸箱,双手递给他,“这给你。” 他愣看纸盒,顺手接过去,沉甸甸的不知装载何物,当着男性朋友的面毫不回避地递送礼物,她是不是太大而化之了一点? “这是——” “火土伯种的水梨,有机限量的喔,今年盛产,他送了我不少,本来想寄给你,刚好今天上台北,想说如果有机会就亲自拿给你,这里只有四颗,你要是尝了喜欢,我回去再多寄一些给你。”她愉快地解释。 即使她充满了善意,即使她表现热情,直觉告诉他,她展现的是她亲善的本性,和私情扯不上边,有几个女人会眼巴巴送属意的男人水梨? “谢谢。”他相信那名男子同样也收受了她的好意,他并不是独受她青睐的对象。 “那——”她指指那位耐性等候的友伴,“我还有事和朋友谈,改天见了。” 和前几次一样,她就这样坦然道别,没有约定,没有留恋。她一转身,扬起的发丝擦掠过他的颈项,他不假思索,捉住她的胳臂,略一扯,她返身回头,他低俯下脸,迅速吻住她。这个吻不再清淡节制,粗重而具侵略性,郑重表达了他的心念,虽然短暂,却不容置疑。她遽然回了神,挣脱他的掌握,圆瞪着眼充满惊愕,似乎不能相信他大胆如斯。 他以拇指温柔抚过她湿润的双唇,靠近她耳边道:“你如果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你。”像玩笑,又像宣誓,她一时分不清,张嘴哑然。 他大方地向目睹一切的男子挥手道别,手捧纸盒走出餐厅。 忽然想起,该怎么向范尔晶解释,手上这盒东西是怎么来的? “各位,麻烦往我这里看一下。”林咏南举高一根椅脚,“椅脚修好边之后,在粗的这端涂上白胶,像这样——”她一面示范涂抹,一面拿起圆板凳的椅面,“涂好以后,对准椅面下的记号点锁上螺丝,四只脚都一样这样做,记得螺丝孔洞要塞进木钉才漂亮喔,有问题吗?” 没有回答,妈妈们皆不发一语,聚精会神注视着提高分贝讲解的林咏南,她和她们对望了几秒,做个无奈的鬼脸,“各位大姊,圆板凳很无聊我知道,不过起码你们的老公会认为你们终于做了一件有意义的小玩意。看!椅脚尺寸我刻意设计得很粗,大人坐了保证不会塌——如果你们愿意认真锁螺丝而不是忙着数落老公的话,一定不会有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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