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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哈!红玫真有趣,回去后我要把她的鲜事告诉我老弟,让他听听正常小孩子悲天悯人的方式,他太少年老成了。”

  “红玫很乐观,乐观得近乎天真。”白玫叹口气。

  “这样不好吗?一个人能活得欢乐、心无城府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我不知道是好或是不好,心中总是担心着,我和妈妈不可能跟着她、照顾她一辈子。”就算她是杞人忧天吧!她很难相信世界上只存在着真善美。

  “开心一点,往好处想——将来会有一个男人取代你和桦姨的位置,照顾红玫,疼她、呵护她、陪她走过人生岁月。”

  “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幸运地拥有爱情、婚姻和依恃。”偏过头,她不再多说话。

  就这样子盯住远方的翠岭,缭绕的薄云……未来……她从不去想,却不能不想……

  “我相信你和红玫都会有这份幸运,因为,你们都是好女孩!”

  他冲动地环住她的腰际,不爱看她眉问锁着愁云、不爱看她眼底绣满浓雾,他的心……竟微微抽痛。

  痛?他的心为了另一个女人重新有了知觉?

  靠在他胸前,她理解了何谓安全感,然……陌生人只给得起短暂的安全,往后她习惯了依赖,再叫她独立……会不会太残忍?

  第八个深夜。

  黎皓尘住进她家八天了,扣除初识的夜晚,其余的七个晚上,他都是和白玫并坐在书桌前一同工作,直到夜深了、直到聊够了、直到疲倦不堪了,才互道晚安各自回房。

  总是,她写稿、他看企画案……偶尔,工作告一段落,她会起身帮两个人泡杯新茶,让袅袅烟雾在他们之间飞绕,朦胧了彼此视线。

  偶尔,他会站起身,伸展发酸的腰背,然后自她身后俯下头,读着她的文章、嗅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玫瑰香。

  她不太习惯和人太接近,尤其是男人,但他强势地改去她的习惯,让他成为她的例外。

  没道理的,从第一次没有成功推开握住她的手开始,她就习惯了他的碰触,轻轻的碰触、小小的碰触、有意无意的碰触……总之,她对男人的过敏因他而免疫了。

  再读最后一次文稿,确定之后,白玫在牛皮纸袋上填好住址,将稿纸放入、封妥。

  “写完了?”皓尘没有抬头,十指仍在键盘上飞舞。

  “嗯!你呢?”她动手收拾桌面,把她那一大叠资料收妥。

  “再二十分钟就大功告成了,等等我!”缺了这段睡前谈心,他是怎么都睡不安稳的。

  “好!你慢慢来,我去帮你泡杯茶。”她走进厨房,冲了热玫瑰花茶,一时间香气四溢,暖了她的心,也暖了他的意。

  把茶放在他前面,白玫没再打扰他,径自走向壁炉,抽出相簿,翻开有父亲照片的那页。

  那是她们仅有的一张照片,不管她们多小心维护,但仍敌不过光阴的摧残而微微泛黄。

  爸爸,生日快乐,明天我们会准备一个蛋糕为您庆生,妈妈说——在二十六年前,她在你们的玫瑰花园里为您庆生,那天她穿着纯白的结婚礼服,把自己献给您,您说那是您此生最快乐的一天。

  知道吗?那天也是妈妈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尔后的二十六年,她凭藉着这份回忆活着,她说,她将带着这个回忆到天堂里和您一起分享。

  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吗?只要真爱过一天,就是终其一生一世的怀念?

  以前年纪小,不懂得爱情为什么会让人刻骨铭心、为什么会让人心甘情愿,只愿在一世的回忆中沉沦……

  现在懂得了,就因为那是“真爱”!

  爸爸……妈妈有幸遇上了你,你有幸爱上了妈妈,假若有一天,我也遇上一个深情如您的男子,也许我也会愿意“心甘情愿’……

  “在看什么?”皓尘的声音蓦地自耳畔传来。

  “你老是突然冒出来吓人。”她指控他。

  “你太容易受到惊吓了。”他拍拍她的肩,坐在她身侧,自然而然地环住她的腰际。“从实招来,你在看哪个帅哥的照片?一

  “他的确是帅哥。”白玫摊开照片,递到皓尘面前。“郑重向你介绍——我的父亲——莫靖嘉。他很帅吧!不但帅还很多情,他用一世不悔的爱守护着妈妈,也守护着我和红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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