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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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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芾儿,你就那么喜欢那里吗?我以为你会更喜欢你的故乡——京城。” “京城?那裹不过是一个用黄金堆砌的坟墓,它埋葬了娘亲,埋葬了爹爹和我的期望。”她的口气直到如今还是充满了怨恨。“我痛恨皇宫,痛恨那个曾经高高在上、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他是个极端自私的家伙,不关心他的子民、他的国家,甚至连亲人也不放过。” “他把我和爹爹赶出了京城,从此不允许我们再入京城,不许我们去看已经过世的娘亲,一切只因我的娘亲拥有比他更高贵的身分和血统。他是个残忍的君王,他的品性决定了他永远也不可能获得民心,他不配坐在那宫殿之中。” 似乎记起很久以前,她初到北印,第一次见到顾征时,她就对无端挑衅的他说过类似的话,她还说,道理没有错,错的不过是人,是施用的方法罢了。 当他用话讥讽她的时候,她突然就生了好大的气,直到今日他才恍然明白过来,那时她的心正在流泪。 天地各一方的父母,颠沛流离的生活,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却又何其不幸地遭受了这些。 “芾儿。”他抱得更紧了,总觉得就是把心都给了她也不够弥补昔日的过错。 “别说你同情我,也不要说道歉的话,我从不认为那些遭遇是什么耻辱,这些年包括在南安、包括在北印,我都生活得很好,做我想做的事情,为了我的心愿而努力着,我觉得那也是一种幸幅。所以,顾炎,我不是可怜的南安公主。” 他怎么忘了,秦芾不过是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娇弱,她其实拥有着骄傲的个性,所以,她不接受同情和怜悯。 他靠近她,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她没有躲开,全心全意接受了它。 于是,在相识的许多年之后,他们拥有了彼此之间第一个吻。 甜甜蜜蜜,如同梦里。 顾炎说我一定会好,所以不想放弃我。 不知道是他真的可以掌控情况,还是生命的奇迹会继续延续,总之三天之后,我真的退了烧,也几乎不再陷入昏迷。 第三天的夜晚,我们决定闯出这个黄沙之地。 我们肩并着肩,手牵着手,每一次我看向他时,他总给了我坚定无比的微笑。 那气流还是和进来时一样,或许还更加厉害了一点,它把我们团团围住,然后又拚命地把我们向上推去,我想,若不是他抓牢了我,我必然会死在这里的。 越到后来,行路越难,就是踏前一步,脸上也会有裂开的感觉,因为风大大了,所以顾炎就让我闭上眼睛,由他来带路,而我也依了他。 大约走到一半的时候,我无意间往胸口一摸,却发现那个随身携带的桃花香囊竟然不见了。 一下子,我失了魂。 那东西不单单代表了爹亲的爱,故乡的依恋,更是我这些年努力生活的全部动力,如今突然失去,我怎么能够释怀。 我睁开了眼睛,使劲要拉回自己的手,发了疯似地要回去。 顾炎扯着喉咙喊,“快点闭上眼睛,风大大了。” “不行,我要回去,我的桃花香囊丢了,我要去找它,没有了它,我活不成的。” “不要胡说,不过是死物而已!听话,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他始终都不曾松手。 我火了,毫无理性地喊叫,“你懂什么,那是我的桃花,爱入心魂的桃花,不是死物,你根本就不懂!你一个人尽管逃命去好了,谁要你多管闲事来这里的。” 我没了分寸,而顾炎居然好脾气地忍了下来。 “你不要胡闹了,没有了它,你也一样活得下去,因为在那里,”他伸手一指,指向南边,“在你的故乡桃花那,那里盛开的红色鲜花,才是真正的桃花;难道,你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回家吗?” “回家?”我沉默了下来,沉默之后的眼睛里便有了全然的希望。”我可以?” “只要活着就可以。你要活吗?” “要。”风中,我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又重新开上眼睛,向前走着,虽然眼前只是漆黑一片,我却似乎看见了红艳艳的一片,那是故乡三月的桃花。 如今是几月了?南安的春天总是来得特别早、特别美,桃花开了吧?爹爹的桃花酒也一定重新酿上了吧? 好想回家。 ——秦芾。 第十章 在第十天的黄昏,他们终于逃了出来。 两个人筋疲力尽,已经撑到了极限,走路时步履蹒跚,左右摇晃。 就在要倒下之际,许多人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他们高声叫着“二殿下”,欢呼着他的获救。 顾放也赶了过来,一把托住了秦芾。 顾炎原本疲惫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他一直瞪着兄长放在秦芾腰侧的手。 顾放略带尴尬地笑着说:“二弟,你们可出来了,我们大家都很着急,若再不出来,恐怕葛信将军就要冒险冲进去了。” 看来所有的将军全部都在这里了,临走前的那句“三天后开战”算是白说了。 可是,怪异的是,他竟然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一种轻松感。若真的打了,他怕自己和秦芾那一点点好不容易才摊开的感情也就烟消云散了。 顾炎扬声一映,“葛信。” “末将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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