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谢上薰 > 药罐小师妹 | 上页 下页 |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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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谣言是真是假,南无春十八岁继承王位,二十岁正式回府当家,至今已五年,把王府治理得井井有条,却是千真万确。 撇开私心不论,连老太君都曾感慨的对女儿承认,南无春比南永真更适合当一位王爷。这是南永倩亲耳听到的,从不敢告诉二哥。 她敬爱大哥,心疼二哥,但扪心自问,二哥真不是当家作主的人才。 不服气王位被抢走?那就力争上游,报效朝廷,建立一番功名给大家瞧瞧! 而他,成天纸醉金迷,不事生产,自命风流,从烟花女子的吹捧中得到成就感,真是没志气!这样的人偏偏是她的亲哥哥,她能说什么? 多讽刺啊!正牌子孙远不及抱养来的孩子,该哭呢?还是该笑? 南无春不日便要回府,南永倩有预感,一场风暴即将掀起。 第五章 梅坞的千株梅花繁华刚去,接着便是桃李争春,粉樱招摇,不久就轮到牡丹、芍药、海棠彼此竞艳,随着时序轮替,百花在王府里交接绽放,只有古柏和老松终年顶天立地,静观回廊环绕的各处庭院,有香气息息、水声潺潺的花园,有青石假山、曲水虹桥,可见垂柳临水依依,几丛金线竹长得真好,而沿着一段竹林小径走去,便是王爷的居处“随园”,分东、西两厢。 东厢房是南无春日常起居之处,西厢房有一座藏书楼,是南无春闲余最常流连之处,有一间大书房,时常在这里接见府中管事,处理府中事务。 不过,这次他携同师弟妹们回府,便将西厢房的十余间屋子让出来,妥为安置,各级管事大清早改到水榭旁的“抱水堂”听差。 南永倩等管事都走了,走进“抱水堂”,南无春翻着卷宗,偶尔停下来喝口茶。 这才像个男人啊!有担当又气派,回府三天便将许多悬而未决的事情处理掉了,眉头都没皱一下。南永倩幽幽地、若有所思地叹息。 南无春抬起眸。“永倩,你有什么事?” 南永倩凝睇他,双眸满溢柔情。“大哥,我来问你,你怨怪我吗?” “怪你什么?!” “二哥他干出那样荒唐的事,纳妓为妾,而我,辜负了你的托付,劝阻不了二哥的荒唐行径,你会怪我吗?” 瞧她紧张兮兮的,他曾经将南永真托付给她吗?南无春鹰眸一瞪,继而恍然大悟。 这位妹子会不会将自己看得太高了?他随口一句,她竟将南永真的事全揽到自己身上。这些南家的女人,都忘了南永真已高龄二十三,是个成年人了。 “大哥果然是怪我的。”见他不语,南永倩沮丧得要死,眼泪几乎要掉出来。“可是我尽力了呀!还联合奶奶要阻止他……” “永倩,我没有怪你,因为那根本不关你的事。”他赶紧打断她的自怨自艾,省得烦死人。 “大哥……”她楚楚可怜地望着他,盼他安慰。 “没事。”袍袖冷冷一拂,俊如刀削的严酷脸庞侧过去,看着窗外的老树。他对女人的眼泪没感觉,只有一女除外。 她有点惶然。“我懂了,你在生二哥的气,因为你一直不肯见他。” “他正新婚燕尔,何必去打扰他?”移回目光,他漠然道。 “那不算什么新婚,她只是一名妓女……”她急急道,很怕两兄弟翻脸。 “永倩,我并不在乎永真纳妓做妾,但我很难漠视他不尊重我这个当家主人。”俊脸严厉,不假辞色。“今天他如果等我回府再向我提起他要纳妾之事,不错,我会拒绝,因为他尚未娶妻,先纳妾将有碍他的好姻缘。不过,只要他与那名歌妓是真正两情相悦,我并非那么不通人情,我会答应他先为歌妓赎身,安置在外头,待他成亲一年后再接进府,岂不两全其美?” 南永倩愣住了,她没考虑到这些。 “如今可好,他硬是和我杠上了,胡搅蛮搞,全然不顾后果。”他眉眼不动,更见冷光沉得可怕。“他趁我不在,大发虎威,向账房要了三千两白银,然后叫祖母代他出头,在我刚回府去拜见老人家时,祖母把一切全揽到自己身上,说向账房支银是她的主意,与永真无关,叫我不妨从她老人家每月的月例钱扣去,摆明了不准我向永真兴师问罪。” 南永倩悚然,她不知道有这一段。奶奶如此偏袒,只是害了二哥而已啊! 南无春不屑地冷嗤。“为何不敢像个汉子一样敢做敢当?他真能躲在祖母的裙底下一辈子吗?永倩,我从未像这一次对永真如此失望。” “大哥,你……看不起我哥吗?” “永倩,你哥的所作所为,你能打心底尊敬吗?” “那只是他太沉闷、太痛苦了,所以想反抗你而做了一些蠢事,你就不能同情同情他,可怜他想得到的东西而得不到,才会……” “他到底想要什么?‘南郡王’这个位置是吧,” “不!不!”她慌忙摇手。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给他。”他叹息道:“如果他一定要当‘南郡王’才能活得像个男子汉,我真的很愿意成全他。” 她如闻雷响,骇了一跳,征然望他。 “你不在乎这个王位?” “不当‘南郡王’,我一样可以活得很好。而永真不当‘南郡王’就觉得人生毫无意义的话,那么你告诉他,他随时可以将‘南郡王’的玉印拿去,王爷让他当,顺便将整个王府的重担接收过去,我乐得轻松。”南无春淡道,眼眸跃动无情的冷光。 他有本事喂饱王府中每一个贪婪的胃口,还使财库逐年丰盈,又岂会无法自立? 南永倩看得出来,他真的不在乎这个王位,甚至不在乎南家的亲人。 “大哥,你说这话可是藐视圣恩,是大不敬之罪,快别这么说了吧!”不,不能教南无春跑掉,否则南郡王府会在南永真手中败亡。 “圣恩?一句圣恩可框死了我。”他心中的无奈又有谁明白?三岁小儿,仍嗷嗷待哺,懂些什么?突然有了爹娘、有了奶奶、有了叔婶兄弟,他多渴望家人的拥抱与温暖,可是他得到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若不是爹娘护着他,把他当儿子疼爱,他根本不愿意回来继承王位,接下这烫手山芋。 南永真以为当南郡王很享受吗?很想换他当看看! 南永倩明白他绝非作伪,更不能让他有离去之意,向前两步,满是祈求的眼神落定他身上。 “大哥,你别辜负大伯的一番栽培,你有义务让南郡王府一代接一代的传下去,否则你岂对得起真心疼爱你的大伯?” 疼爱吗?是的。爹娘真是疼他爱他,却又拿一再暗杀他的主谋者无可奈何,因为都是他的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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