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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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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人带我去过,”她眼睛发亮,很有兴趣,“我知道味道比大餐厅还好,而且可以探险。” “别被夸张的电影电视骗倒了,大排档上并没有那么多见义勇为的英雄,也不是每次都有打架的热闹场面看。” “但是那儿龙蛇混杂。” “如果你换个地方,或者我会带你去。”他不想负那么大的责任。 “你不敢去?”她天真。 “我自己一个人常去,可是你,”他摇头,“顾生顾太会不高兴。” “没有一点冒险的精神。”她颇不满意,“你甚么都好,就是太温驯了。” “个性天生。”他全不介意,“我在事业上够进取就行了。” “你会吗?你会跟别人争吗?” “我只要我应得的。” “太守本分,太守本分。在美国啊,如果不积极进取,不具侵略性,不争,你会永远争不到,即使是你应得的。” “会下会造成不公平?” “绝对会。真材实料的永远斗不过能言善辩、吹牛拍马的——嘻,也许不是吹牛拍马,但说起来真是滔滔不绝,做起来却下行的那种,我看过。” “你只不过是学生,有甚么机会看到?” “我认识很多哈佛工商研究院的男生,那些比HBS仔个个说得天花乱坠,我旁听过他们的课,个个辩才一流,没道理也说得通。听真了,内容很空洞,但能说啊!他们毕业后找工作容易,但哥哥说,他们做事能力差,又甚么经验都没有。一 “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所以哥哥宁愿请香港务大学的学生工作,他说踏实些。” 传宗微笑不语。 “你提议有甚么好去处。”她仰望着他。 她仿佛不只喜欢他,还崇拜他。 “我是个不懂玩乐的人,甚么地方都不知道。我的世界只有家、工作和教会。” “你信教的,是基督徒?”她大喜,一厢情愿的,“礼拜天一起做礼拜。” “好。”他随口回答。 “我们去酒廊——不,你一定不喜欢,难道又看电影?” “看电影,好。”这最省时、省力又最正经的娱乐。 电影并不精采。事实上,近年港产片是千篇一律的,哪出戏卖座就跟风。 离开戏院,她恍似意犹未尽。 “肚子饿。”她扮了个可爱的鬼脸。 很自然的,他像个大哥哥,尤其家仪这么可爱单纯。 “带你去跑马地吃粥。” “不喜欢。一吃就饱,去一次洗手间又开始肚饿,不喜欢。” “那么台湾式的清粥,有各式各样的小菜,很特别的风味。” “怎么有这么好的地方而我却不知道?” 他带她去那家台式餐馆,地方不很大,但消夜的客人真多、 “真好。你带我见世面,我以为自己是香港通,原来只是小圈子里的井底蛙。” “是大学的女同学带我来的。”想起嘉文,他很自然就这么说。 “女朋友?”她眼睛发亮。 “是。”很坦诚。 “很高兴你说是。”她全无介蒂,“如果你说不是,那一定是说谎。你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 “没有理由说谎。”他心中舒服多了。 “我欣赏你的态度,也有少许妒忌你的女朋友。她一定极出色。” “她有她的优点和缺点,我们合得来。” “我能认识她吗?” “可以。” “很可笑,我并没想到这一点。我占用了你这么多时间,她一定怪我这下懂事的女孩。” “她会喜欢你,肯定的。”他友爱的拍拍她肩膀。 “她知道我吗?”她突然问。 “我们相互间容许对方有自己的空间、时间和朋友,不必事事相告。” “能这样相处吗?”家仪怀疑,“若我有男友,我要占有他的一切,包括时间、空间和朋友,我必须确知他所有的一切才行。” “不怕他会窒息吗?” “有妒忌才是真爱情。I “忘了吗?圣经里说:“爱是不妒忌。”” 那天回家,嘉文在等他。 “最近很忙?连电话都少了。”她微笑。 “替顾家小女儿补习数学,又带她去看电影。”他坦率说。 她很意外,嘴唇变成O型。 “怕你误会,所以不说。”他淡淡的,“她就要回美国读书。” “多大?” “二十岁吧。很稚气的一个小妹妹。” “怎么会找你补习?”语气相当好,并不咄咄逼人。 “我也不知道,很难拒绝,想想也不过是一个月的事,就答应下来。” “你和顾家真有缘。”她下再说下去。 嘉文很有分寸,也知道传宗是怎样的人,他这么说她就这么信。若男人存心刻意去骗你,再追问也没有用。 家仪赴美的前一天,特意请传宗吃晚饭,她在电话里这么说: “原本也想请你女朋友的,后来觉得还是不认识好些,你一个人来哦。 下班的时候,他自己搭的士去顾家。 当然,他可以坐顾希仁或家杰的车,但后来还是决定自己走。他和家仪的师生关系应该是独立的。 不知道为甚么,他很介意这些。 仍然是四个人,家杰有应酬。但饭后来了一个不速客——江心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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