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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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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能帮我,我一定告诉你。”他说。 她伸手拍拍他,亲切得像个小妹。 “——言为定。”她说。 看得出,她已把车开在回家的路上,她对今夜车上的谈话满意,是不是? “隽之,我们明天一早去圣地牙哥,好不好?”她说。 “好——随你,”他不能不答应:“不过——我想你陪我买几份礼物,送给公司同事,女的。” “周宁?”她笑:“她真的是一个好秘书,我喜欢她,我一定陪你去买。” 然而——她为什么永远想不到思慈?永远不怀疑她? 越陪着晓芙,隽之心越是不安。晓芙对他好得无以复加,到后来简直就变成他的负担了。 去圣地牙哥回来,她陪他买礼物、陪他到处吃东西、陪他去找以前的同学、师长、陪他去任何一个地方。 他们俩相处又那么愉快,任何人看起来,他仍是天作之合,再相衬也没有了。 隽之真是有苦自己知。 好在——要回去了。 他在房里整理行李——他住的就是以前唐健的卧室。晓英在厨房忙着,说为他弄宵夜。 唐氏夫妇已经休息,在美国,很少夜游神,大家都生活有规律,早睡早起。 晓芙是唯一的例外。 也许她是空姐,习惯日夜颠倒的生活,越夜,她似乎就越精神。 “行了吗?”她在房门口微笑。 “行了。原是很简单的事。”他说。 “来吧,吃完宵夜我们可以再去兜兜风。”她愉快的。 “明天不是要早起吗?”他说。 “一切包在我身上,”她拍拍胸口:“我一定叫醒你,准时让你上飞机。” “你不累?” “我有什么关系?试过三十六小时不睡觉,连续当班,也不是——样精神?”她笑:“而且上了飞机你就能睡,担心什么呢?” “你怎能那么久不睡?航空公司允许你们连续三十六小时工作?” “那是意外又偶然。”她耸耸肩:“当时接我班的那位因急性肠炎入医院,临时找不别人代替,我自告奋勇做的。我得到褒奖,还拿了双倍的补薪。” “还是不要再试,现在你还年轻,否则太伤身体。” 他们到厨房,坐在那儿吃晓芙煮的蛋饺粉丝汤。 “你还能做这种上海小吃?”他问。 “什么都能做。只要吃过的东西,回家之后我一定做得来。” “居然这么有天份?” “是。我有做好太太的潜质。”她笑。 “现代的好太大不一定需要会做厨房工作。” “我是传统的,不理会现在流行什么。”她笑。 他沉默一阵,才慢慢问。 “你真不接受任何男朋友?” “我自问不会跟他们有发展,为什么要接受?” “不当班的日子,你不觉得寂寞?”他问。 “不,我的时间安排得很好,”她立刻摇头:“我把自己的生命道路把得很稳。” 他有点惭愧,他一直把不稳自己。 “那么你呢?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过女朋友?这很难令人置信。”她问。 “也——不是没有,”他考虑一下说:“跟你一样,觉得没有可能发展,不如不去追。” “有没有令你真正动心的?” 他立刻想到恩慈。 “有,”他几乎冲口而出:“有一个,但是——” “但是什么?”她追问。 眼睛紧紧的盯在他脸上,好紧张。 “但是对方无意于我。”他说。 “哪有这样的事?你尽过力去追吗?”她问。 “没有。我有点自卑。” “简直不象话。喜欢一个人就要勇往直前,管她对你有意无意。”她大不以为然。“人心肉做,狂追一阵之后,说不定有转机呢?” “我看不出这个可能性。” “当然看不出啦!你没追嘛!”她叫。 “对方是个终身奉献于工作的。”他叹气。 他好象在向知己透露心事般,完全忘了对方是个爱他的女孩子。 她似乎也忘了她爱他。 “更荒谬,没见过这么莫名其妙的女人。”她说。 “事实上——她是。” “现在这女孩还在吗?我是说你们还联络吗?” “在,在香港。”他点点头:“联络——不多。”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她似在自问:“你以前没提过?” 他不出声。他总不能说出恩慈的名字。 “她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令你如此倾心?”她问。 “很平凡普通,”他自然的说:“不算很漂亮,但很顺眼、很清淡,比较内向。” “汤恩慈?”她一口叫出来。 他大吃一掠,她怎能猜到? “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肯承认:“不是她,怎么会是她呢?她是土森的女朋友。” 这么一否认,他立刻又后悔了。告诉晓芙不是可以令她对自己死心吗,他怎么要否认呢? “是我没见过的?”她说。 “是——你没见过。”他懊恼得要死,猪油蒙心。 “下次我去香港可否安排见见?”她极有兴趣:“你知道,我十分好奇。” “好奇——哪方面的?” “到底是怎样的女孩子,能令你倾心如此?”她笑。 “也不是烦心,只是——只是有好感。”他说得勉强。 “好感已经很重要了,”她笑:“对我可有好感?” “当然。你怎么一样呢?我看着你大的。” “现在我觉得这几个字——看着我大,是我的罪状了,我失去和其它女孩子公平竞争的机会。” “我只是普通人,什么竞争呢?”他脸红了:“别人听了会笑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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