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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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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这种事男方不主动,难不成要我们女儿去追他吗?”敏芳说:“你到底问清楚了没有?!” “一定是晓青说了什么话。”启棠又问:“我虽认识圣平不久,但对他小心谨慎的脾气却很了解。你那天在暖房,和他聊了什么?” 晓青努力想想,然后说:“我只问他是不是被强迫来的,又说我不喜欢这种相亲方式,不过……” “看,我就知道。”启棠摇摇头说:“他一定以为你没意思哩!何况人人都有自尊,尤其是他这样自视颇高的人,这下子想追也不敢了。” “那怎么办呢?”敏芳看女儿不开心的脸,说:“再请一次如何?” 启棠考虑半晌说:“这次要换个形式。过几天正好是周末,来个烤肉会怎么样?多叫一些医师或护士,人多些也自然一些。” “随便。”晓青说。 她心中很明白,根本不是敢不敢追那回事。明明是他对自己无意,却又不知和爸如何推诿。她倒要看看烤肉会上他要怎么应付? 另外一方面,她也实在好想见他,再和他说说话。 烤肉会那日天气晴朗,虽然湿气重,但不碍清扬的微风。汪家的前后院都布满鲜花汽球,一排排铺着粉红餐巾的长桌椅正在草地上,来来往往的人在柔缓的音乐中聊天说笑,十分热闹。 晓青穿著母亲在日本为她买的纯白真丝长裤装,一条长的银炼,两颗星形银耳环,像极由日本皇宫走出来的公主。她和秋子、敏芳分头招呼客人,年轻医师自然围着她转,她漫不经心地应对着,眼睛却瞄着圣平。 圣平一身休闲装打扮,简单的白衬衫和灰褐的长裤,头发梳齐,更显英气逼人,难怪身旁女人多于男人。 晓青一直想办法接近他,又不愿那么主动,所以矜持一阵,等他周围人少些,才装作不经心地走过去。 “嗨!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她微笑问。 “哦,汪小姐,当然。”他有礼地说,眼中有戒慎。 她很自然地把他由人群中带开,直到角落才说:“帮我挡挡那些医师,我快受不了了。” “受不了什么?”他扬眉问。 “因为我是汪院长的女儿,他们就百般讨好,极尽谄媚之能事,我有些怕。”她说。 “是吗?我以为你很喜欢呢!”他不相信。 “才怪。那你呢?”她转移话题,“你喜欢被那些女护士围绕吗?” “她们只是同事而已。”他说。 “是吗?”她故意说:“那我再送你回去,如何?” “不!”他立刻说:“我宁可一个人。” “我们找个地方避避。”她说。 圣平内心抗拒着,站在原地不动。 “你怕我吗?”晓青忍不住问。 “怕你?怎么会?”他终于移动双脚,随她进入屋内。 他们又回到初见时的小音乐厅。钢琴静静立在那儿,一旁还有小提琴、吉他、鼓。 一个大架子上有昂贵的音响设备及CD、乐谱书籍。墙上挂几幅画,都很清灵,风景的如晨露及夕雨,还有动物及人物书,皆有缥缈之美,像出自同一人之手。 晓青坐在钢琴前,一首接一首弹,想平静她一直厘不清的心情。 圣平在一旁鼓掌叫好,说:“你弹得真好,怎么不走专业的路子呢?” “我十岁时曾考虑过,但我阿嬷不同意,说专业太苦,没有必要,也不值得。”晓青说。 “你不抗议吗?”他问。 “小时候傻傻的,什么都不懂。”她说:“不过我想我没什么天分,有天分也没有毅力。但是就是这种闲适的心,让我仍保持对音乐的兴趣。我有很多朋友长大后都恨死钢琴了,再世不碰,非常可惜。你呢?你有学什么乐器吗?” “我们公务员家庭哪能学这些呢?!对于音乐,我就只在高中好玩地学了古典吉他,最多欣赏一些古典音乐而已。”他说。 “我想,你的休闲活动大概就是听古典乐曲,看深奥的思考性的哲学书籍吧!”她想多了解他。 “你错了!”他失笑地说:“我上回说过,我最大的嗜好是睡觉,真的没有骗你。因为医师工作实在太累了,能抽空看些医学杂志已经不容易了。我有些朋友干脆看搞笑电影和一些八卦杂志,来松懈紧绷的神经。看什么严肃的书籍,那早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她讶异他的坦白,他则讶异自己会一口气说那么多。 “事实上,现在连古典音乐也只是让我想睡而已。”圣平没想到自己会继续多嘴下去,“有一年我听了舒伯特的‘冬之旅’,听到心里发麻,以后就不敢太认真了。” “‘冬之旅’是舒伯特自知得了绝症,心境很悲凉绝望时写的,当然不适合一般人听。”晓青说:“你应该多听他的奏鸣曲,没什么心理压力,可以一觉好眠。不像贝多芬的四重奏或布拉姆斯的室内乐,反教人睡不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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