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阳光晴子 > 美人计 | 上页 下页


  也就是说,他在行房时有一半的心思是放在她身上的想到这里,她忐忑的心是定了些,毕竟她的时间有限,却足足被他晾在侍妾楼十天!

  收敛心神,她微微一笑,“我进来前,想必阎爷也有过一番查证,就我所知,对寻求庇护者,爷可不是照单全收,所以合该也知道,再怎么淫慾的交欢景象我都曾被迫看着、学着,即使当年才八、九岁。”

  八、九岁正好也是他碰到生命中最丑陋事件的年纪……阎冥冷戾的黑眸中闪过几难察觉的痛楚,但他很快恢复,静静看着她那双仍无畏迎视自己的明眸。

  多少女人,不,甚至是男人,在他这双冷峻黑眸注视下,都会忍不住紧绷颤栗,但她的确不同,只不过,再回想她所言,他能明白她怎会如此释然以对。

  她的人生比他的更为颠簸,母亲乃青楼花魁,出生后就在妓院里生活,八、九岁时,她就已被栽培成为花娘,十三岁时虽由一名富商赎身收养逃出火坑,但随着年纪渐长,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粉樱般更引人追逐,难有宁日,以致新拥有的家也因她桃花太多,在摆不平那些态度猖狂的富商名流,甚至于得罪财大势大的杜家后,养父被栽赃犯罪,弄得家破人亡,最后,至亲一个一个都死了……

  而且就他所知,杜森虽然爱美人,但也有性虐倾向,被残害的美人已有不少,真要落入他手里,肯定将受尽折磨。

  “自古美人多难,命运乖舛,你该有许多怨。”

  “我已倦了,不想去追究,再者,自进到这里后命运就不是由我决定了,不是吗?”她把问题丢回给他。

  他蹙眉,因为这是头一回遇上明明来这寻求保护,却又如此直率的女人。“不过十七年华,竟已如此豁达?”

  “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既来之,则安之,这几日的平静已是秦乐梦寐以求的生活,谢谢阎爷。”她再次深深的一福。

  他黑眸微眯,“你是真的不怕我?”

  “阎爷知道吧?野生猛兽总与人遥遥在望,保持相当距离,是因为对彼此的畏惧,然而,一旦有一方释放善意,人与兽便能亲近,对这份善意我感动都来不及,怎会害怕?”

  “虽然我说过我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野兽,但胆敢当面说我是野生猛兽的,你绝对是第一人。”

  这话是赞美,不过,一个出人意表的天仙美人不仅有胆识、有脑袋,更有一双坚定的眼神,他得好好想想,该不该跟这样奇特的女人太接近、值不值得冒险?她会不会是一个让人特定送进来,包藏祸心的敌人?

  思索需要时间,冷静,自制的阎冥自有其耐心,所以一连几日,他夜夜都有不同美人侍寝,而送来安神汤的全是秦乐。

  偏偏他一次也没有碰过她,她的特别待遇自然引来侍妾楼其他美人们的不安,虽然不敢公然对她有妒忌言行,但眼神骗不了人。

  凭什么是她?!

  天下第一美人又如何?秦乐的低贱出身众所周知。

  这些秦乐都看得出来,庆幸的是这里是汉阳山庄,她们身边的婢女、侍从也全是山庄里的人,谁多言几句就会被送出去。

  “我不想走……我真的还想留下来。”一名美人泪如雨下的叹声说着,但还是不得不离开。

  今早跟午后,分别有几名美人被送出去,于是,占地极广的侍妾楼更安静了。

  究其因,是几名美人嚼了句舌根,“秦乐出身又不好,阎爷不碰她却天天让她进寝室,难不成是打算娶了她再洞房吗?”

  不过是一句质疑的话,竟然就得打包走人,谁还敢再长舌?!

  秦乐仅是沉默,美丽的脸上没有得意的神态,只有深深的歉意,而引起这小小风暴的晋婆婆已被叫到影苑的书房去。

  “这近二十天来,老太婆我好好观察过了,她凡事好商量,能帮的忙就忙……”

  阎冥一边听着,一边拿起毛笔蘸了蘸墨,写着需要再采购的特殊药材以及药田也需采收的药材名目,另外,在查看一迭求见信函时,一看到杜森的名字,他冷笑一声,批了个“准”字。他相信为了带走美人,杜森绝对会准备足够的大礼来交换!

  “爷的安神汤一向由我亲自煎煮,但这几日,都由她接手,而我在旁看着,看她极具耐心的煎药……”晋婆婆其实也很寂寞,秦乐的陪伴与帮忙,让她在喘口气之余,也渐渐喜欢起她来。

  对阎冥来说,在这世上他惟一在意的只有眼前的晋婆婆,以及让他冰存在冰棺里的母亲,所以,虽然她在暗中进行的事见他都清楚,但能让晋婆婆轻松,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

  他将毛笔放在现台上,定视着说个不停的晋婆婆,“最近的事太明显,侍妾楼的女人们也在骚动,是否要由她来当庄主夫人。”

  “那也很好啊,主子,你不该执着于夫人能不能起死回生的事,把自己变成一个只想买齐各国奇特药材、埋首炼丹的疯子,应分些心思考虑自己的事——”

  “晋婆婆!”他声音一沉,这是他要动怒的前兆。

  她叹息一声,让步道:“好,我不说了,但你再这么孤傲下去,要我这老太婆直到呒下最后一口气前,都想着只有你一人孤独过日,我怎么闭得上眼?”

  “那就别死,至少在我娘醒过来之前。”

  “生死之日哪是人能决定的?夫人在冰棺里都躺了七年了,放手吧——”

  “晋婆婆,这事我不会妥协的。”

  “那好吧,我们谈回秦乐,”她直勾勾的看着他,“我今天安排的就是秦乐,这时候,她应该在爷寝室内的浴池里。”

  他抿紧了唇,“晋婆婆真是独厚于她。”

  “我承认,因为我在她身上发现许多跟主子一样的特质,或许爷不要刻意与她疏离,应该很容易就察觉得到。”她语重心长。

  他当然知道她所言为何,事实上,他也已察觉到,她的胆识、沉静性格,还有境遇……她跟他一样都有一颗受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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