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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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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哲玄是真的往县衙走,他拦下一个衙役,知道舅舅跟刘师爷在书房,请衙役指了路,举步就往书房走,一到回廊就见留着八字胡的刘师爷朝他走来。 总是薛弘典的亲属,刘师爷也去探望过朱哲玄几次,只是他对大人这个纨裤外甥也是无言,个性风风火火,年过二十还一事无成,人生堪忧啊。 朱哲玄朝他微微点下头就往书房去,门口的衙役通报过后,他便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两名小厮则留在门口。 七品官的书房颇为寒酸,干干净净的只有一面书墙,一套桌椅,博古架上的两盆小盆栽让这简单到不行的书房添了点绿意。 薛弘典就坐在案桌后方,桌前有两座小山高的文书,他拿着狼毫批示,头也未抬的说:“坐,什么事?” 朱哲玄撩袍坐下,姿态很好,就是忘了屁股还有些伤,这一下去俊脸微微发青,但他还是忍痛直奔主题,将稍早发生的事说了,“舅母不想医治我,表妹也无心,我也不稀罕她们。舅舅,我想让小厮出去找个铃医或游方郎中治治得了,反正相看两相厌,舅舅夹在中间也为难。” 他这是替舅舅着想,但当舅舅的无法领情啊,薛弘典不想承认自己畏妻,于是他又拿县里医术最好的就是她们母女那一套出来说,毕竟外甥若去外头找大夫,代表外甥对她们母女的医术都没有信心,这要她们日后在外如何行医?尤其自家夫人固定在济世堂当坐堂大夫,换大夫绝对不行。 朱哲玄觉得人生好难,郭蓉母女一心都要晾着他,但求助舅舅又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薛弘典将毛笔搁在砚台上,正视着外甥,“清风,你该长大了,舅舅不是不想帮你,而是男子汉能屈能伸,早知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咱们更不必与小女子们计较,是不?” 朱哲玄闷了,舅舅言下之意,家里两个女眷都是雷厉风行的个性,没得商量。 他怒气冲冲过来,沮丧地垮着双肩回到竹林轩,至于银子的事,最终他还是没问出口,反正就算亲爹没给钱,舅舅也不可能赶他出去。 半晌,半夏按例送来一碗汤药就走了。 丁佑端着那碗汤药走到朱哲玄身前,“世子爷,还是喝了吧。”黑漆漆的汤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浓浓苦味,他忍不住稍稍闭气。 朱哲玄生无可恋的靠坐在软榻上,瞪着他手里的那碗汤药,突然嗅到一丝阴谋的气息,觉得薛吟曦肯定在药材里加了什么,才让他的伤口迟迟无法恢复,无法出外寻欢…… 没错,这内宅妇人的阴私手段他曾听那些哥儿们提了一嘴,再仔细想想,薛吟曦就是自他在青楼胡闹回来的那天起开始改了汤药,对他的态度更冷。 “她定是吃醋了,认为本世子舍近求远,对她的美貌视而不见,向外寻欢。”朱哲玄恍然大悟,重重的拍下手,笑道:“她一定是看上本世子了,这行的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招数!先让我恨她恨得牙痒痒的,将她记在心里,引得我去征服她,进而爱上她。也是,我长得这般英俊潇洒,乃京城的第一美男,何况,这小小的知庾县还没有几个男人长得好看的。” “世子爷这么轻浮又自恋的好吗?”丁佑皱眉,以只有身边的宋安听得到的气音说道。 此刻的主子,在他眼中就像个自命风流的登徒子。 “这不是世子爷的错,最近这些日子,只要世子爷所经之处,伫足含笑的小姑娘增加许多,认真说来世子爷的自恋是别人捧出来的,随便去哪里晃上一圈就可以收获无数的少女芳心。”宋安也以气音回答。 在他眼里,不管主子做了多少在外人眼中荒唐离谱的事,朱哲玄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 知庾县是个小县,与其他县城的贸易往来还是薛弘典这两年来努力推广,促成几笔不大不小的商品交易后才开始慢慢发展起来,但毕竟时日不长,外地客还是不多,如此一来陌生脸孔就特别容易受到瞩目,尤其是有身分、年轻又俊俏迷人的后生。 于是县令大人的外甥、京城庆宁侯府的世子爷因身子微恙,来此休养的消息就这么沸沸扬扬的传开了。 大夏王朝民风开放,没有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事儿,餐馆或茶楼里男女同桌比比皆是,走在路上戴帷帽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 先前朱哲玄带着两个小厮在外头闲逛时,那张俊俏脸庞引起的骚动就很大,虽然事后传出他在百花楼一夜御七八女等传言,但架不住朱哲玄身分高贵呀,不少女子都想麻雀变凤凰,当世子夫人是奢望,但当小妾还是可以的。 因此一连多天,总有丫鬟或小厮在县衙门口甚至角门晃来晃去,探头探脑,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见几个奴仆飞也似的跑去通知自家姑娘,没一会儿整条大街就出现多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 可惜这些千娇百媚的小姑娘早也盼,晚也盼,盼到的却是尊贵风流的朱世子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不出门了。 于是,一些可笑又离谱的事发生了,县衙里来报案的小姑娘变多了,丢失的物品包含荷包、耳环、戒指、发簪,但一进衙门却是东看西看,有的塞给衙役红包,有的则想借个茅厕往后院去,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撞见朱世子。 除了这些哭笑不得的鸟事,因为郭蓉作风剽悍,薛吟曦在外形象也是冷冷的,没人敢找她们探朱世子的事儿,于是纷纷改去找薛弘典明里暗里的探问,想知道朱世子成亲没?有没有打算纳妾?自家姑娘琴棋书画、温柔娴雅、端庄大方,可否帮忙引见? 薛弘典原本事情就多,还被这番连环轰炸,没多久就瘦了一大圈。 郭蓉心疼丈夫,但她到底是长辈,要真将一个晚辈轰出去,外面肯定会出现闲言碎语,她虽然不在乎,但不能损及丈夫的脸面,毕竟再一年又得回京述职,那可是会影响丈夫的考绩评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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