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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傅筠则要气笑了,她不知道徐汶谦胃口这么大,还是他忘了家里还有一朵小白花?她神情平静,“祖母应了?”

  “没敢应,但心动绝对是有,还把我找去说了,要我劝劝你,我自是觉得不妥,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与韶霆说了亲,又有患难之情,但你祖母……唉。”她哪敌得了傅老太太、徐虹等人的几张利嘴,她的意见根本不被看重。

  “我没敢跟你爹说,怕他去跟你祖母闹,他们母子愈来愈离心,你是个孝顺的,我知道他是难过的。”刘氏说到这里,口气也越发沉重了,她是真的替丈夫心疼。

  话说到这里,傅老太太派了贴身嬷嬷过来请傅筠过去惜春堂。

  “我陪你去,应该就是我说的那件事。”刘氏起身,看着同样起身的傅筠道。

  “没关系,有方圆陪着,不会有事的。”她摇摇头,看了方圆一眼,就见她举步走到自己身旁,朝她一笑。

  方圆很尽责,府里都知道她是魏韶霆的人,也没人敢轻忽她,她为人利落,说什么话也都是分寸拿捏得宜,不过,面对傅老太太这些极品,她得努力忍耐才能不说话。

  她踣着傅筠来到惜春堂,傅老太太等人又矫情的对傅筠嘘寒问暖一番后,本以为有自己这尊门神在侧,傅老太太应该不好说刘氏提的那档事,但她错了,她大大的低估了傅老太太等人的脸皮,她还真说出来了。

  这个陈年老牛皮!方圆怒了,看向坐着不动的傅筠。

  “一女不事二夫,筠筠已有婚配,婚书也已交换。”傅筠的声音格外坚定。

  “那又如何?最重要的聘礼不是还没下嘛!”徐虹忍不住插话。

  傅筠定定的看着笑得虚伪的徐虹,口气亦冷,“据我所知,魏爷为了聘礼派人至各处搜罗奇珍异宝,如此慎重其事,竟成毁婚之理,岂不荒唐?还是,你们担心他连聘礼都省了,直接抬轿过来迎娶?”

  傅老太太等人的脸色难看,她们并不认为魏韶霆会省下聘礼,毕竟他身分摆在那里,而是怕他的聘礼全进了某些人的口袋,完全没她们的分,但成亲对象若换成徐家那又不一样了,还能按照原先的计划夺得她的嫁妆,没想到,她们的吃相难看,她说得更是直白难听。

  “筠筠历劫归来,仍感身心疲累,就先回去了。”她冷漠的行个礼就往门口走。

  方圆跟上前,微冷的眸光朝屋内的人巡视了一回,笑一声,出了门坎。

  屋里静悄悄的,傅老太太等人脸色都很难看。

  这个寒夜里,方圆写了封信,对着窗外吹了一声哨,不一会儿,一名黑衣人立即飞掠而来,接过信后又消失在夜色中。

  三日后的夜晚,天空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破天空,轰隆一声,惊雷乍响。

  庆伯侯府,庭园深深的一角,屋内阴暗,只有桌上幽微烛火随着夜风摇曳,忽明忽暗的更添惊悚,屋内也冷飕飕的,放在四角的暖炉全被人浇水灭了。

  徐家老太太与徐汶谦的父母被人点了穴,全身动弹不得的端坐在椅上,口不能言。

  随着闪电、烛火而明暗不定的室内,一名高大蒙面黑衣人站在他们面前,正以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着徐家一桩不为外人知的秘辛。

  徐家大房的嫡长女未婚怀孕,却是准备送入宫中选秀的秀女之一,徐家为了让她能进宫,打了胎儿将养一年,仍把人送进宫去,费尽心思塞了不少银子,如今的确成了宫中某皇子的侧妃。

  此事知情的人少之又少,眼前黑衣人却如数家珍,连一干细节都一清二楚,徐家三人心慌意乱,害怕的交换着目光。

  “此事若捅了出来,便是欺君之罪,当诛九族,你们若想安然过日子,就照我交代的话去做。”

  黑衣人接下来说出的话,让每个人都傻住了,他们想开口问,真的这样就可以了?但发出的只有沙哑的“啊啊”声。

  当他们可以说话时,黑衣人已经离开,他们才发现自己能动了。

  屋里冷冰冰的,他们急急唤了人将屋里弄暖和,也不管夜深了,让人去将徐汶谦叫过来。

  徐汶谦是让人从暖呼呼的被窝里叫过来的,已经满肚子火,又听到徐老太太说的话后,他眼睛瞪大,双手紧握,“不!除非傅筠也嫁,不然,我不娶林靖芝。”

  “由不得你不娶,而且,把傅筠从你的脑海中忘掉,她不是你能动的!”徐老太太已经气得要晕过去了,但这事能怎么办?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他背脊一挺,“我不!就算你们逼我娶了林靖芝那恶女,我也不会碰她!”

  “不可以,你不仅要碰她,还得给我小心伺候着她,让她三年抱俩,不然,全家都得跟着你一起去死!”徐老太太忍不住吼了出来。

  他愣住了,但在父亲严肃的跟他说了缘由后,他脸色也白了,呆住了,这事连他这唯一嫡子都不知道,怎么会有外人知情?偏偏关乎全家性命,他如何能拒绝?

  于是,三日后,徐家媒人就上林靖芝家说亲。

  这桩婚事原本就被徐汶谦闹得凶,京城老百姓知情的不少,如今,徐府动作又如此迅速的上门提亲,众人在嚼舌根之余不忘猜测背后原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抿月山庄赏梅当日,去的客人也不少,徐汶谦与林靖芝那一晚发生的事早有人私下传开了,如今婚事一定,竟然又有另一个流言传出,说是那晩的事,傅老太太竟然也掺和了,为老不尊,算计自己的亲孙女,这传言说得有眼睛有鼻子的,众人议论纷纷,对她如此心狠手辣,对亲孙女冷血无情的行径唾弃无比。

  这一日,傅老太太闷在府里多日,难得在老嬷嬷的劝慰下出了府,到一家口味还算喜欢的食楼用餐,没想到人才刚跨进食楼,就见座无虚席的二楼客人目光齐齐的瞧向自己,她不由得抓紧了搀扶自己的老嬷嬷。

  “老太太,我们上二楼雅间。”老嬷嬷也察觉到那些目光,忙扶着主子要上二楼。

  她们才走到阶梯旁,一名客人目带鄙夷的看着傅老太太,突然开口,“傅老太太的陈年老皮果然够厚够硬,做了那种事还敢出府?”

  “噗——呵呵……”一时之间,笑声竟此起彼落。

  傅老太太气急败坏的当众怒斥那名看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无礼小辈,胡说什么?”

  “他无礼也比你这算计自己亲孙女的老太婆不知要强上多少倍。”有人不屑的起身,就指着她说话,“你这老太婆就算没读过书也该知廉耻伦理吧?怎么有你这种祖母,急不可耐的将污水往亲孙女身上泼,让她不得不嫁人,你是有多不待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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