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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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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就太好了!我想到了一个超级棒的办法!不用得罪任何人,你就可以跟任宣在一起!” 良言的声音有点迟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可是桑桑想破了脑袋才想出来的主意,“他们不是说我疯了吗?我就彻底装疯,元上陌那家伙一定不愿意娶个疯子的,但是如果任宣真爱你,说不定就愿意了!到时候他娶你,就是照顾你,而不是抢好朋友的未婚妻,这样,大家都没有话说了吧?” 良言沉默,似在思索,半晌,有些犹豫地道:“这样,可行吗?” “怎么不可行?”桑桑十分有信心。 那记耳光一打,元上陌对她这个未婚妻子一定有相当的不满了,到时候只要发挥出路桑桑同学的真实本性,完全不用装,他也铁定认为她疯了。 看这么些天她小心翼翼地努力淑女起来,仍然被看成行为夸张的疯子呢! 一定行的。 到时尚良言跟任宣就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也可以怡然地飘走。 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她既然是被尚良言的求救声召来的,当然要救这对可怜的有情人直到功德圆满。 所谓装疯,对桑桑来说,一点技术含量也不需要,完全是本色演出。 只需要脱掉那衣袖宽得像布袋、裙摆长得像拖把的外衣,再把一头长发扎成马尾,想哼歌的时候哼哼歌,为帮助手脚伤痊愈做做操,看到丫环叫美女,看到小厮叫帅哥,看到年纪大点的叫叔叔阿姨……如此,便成功地疯了。 很少出现在这个院落的父亲大人尚知敬也来了,据说因为服食一种名为“五石散”的灵药,皮肤变得极为敏感,甚至稍厚一点的衣服也经受不了,尚知敬永远是羽衣飘飘的模样,三缕长须,玉如冠玉,端的是个美男子。 仔细看看,尚良言长得跟他很像。 现在,这位中年美男子一脸忧郁,看着只穿里衣在屋子里做着奇怪动作的女孩子,皱眉道:“良言,你在干什么?” “做操!”桑桑答,“这样手和脚可以好得快一点!” “桃儿,快把外衣给小姐穿上。” “不要不要。”桑桑连忙拒绝,“穿上那件衣服动起来太不方便了,你看里面的衣服长裤长袖,我穿了两件呢,不会冷的。” 尚知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尚夫人在旁边道:“老爷,良言已是病入膏肓,上次连元家少爷都打了,这样下去,年底怎能完婚?” “任宣不是说有药可以治良言吗?” “表少爷原先是这么说,只是上回来送药之后就没有再来了,也许,是没有办法不敢来见我们吧?”尚夫人道,“只是良言这个样子,年底怎能完婚?我们也该给元家一个交代,到时总不能说我们强塞个疯子给他。” 尚知敬沉吟,“明天,请阴师来打谯。” “老爷难道认为是鬼怪作祟?” 这话说得桃儿一惊,悄悄看桑桑。 桑桑若无其事地试着把右腿伸直一点,到时候不要变成罗圈腿就好。 尚知敬已经向外走去,话语一星半点地飘进来:“我看她神志仍然清楚,只是性情大变……” 第二天阴师来了,口中念念有词唱了半晌,弄得整个院落黄烟弥漫。 桑桑被要求坐在一张椅子上,额头、胸口、四肢关节都贴满符咒。 秋天的太阳泛白,像是有实质的微粒,十分温暖。桑桑懒洋洋地坐着,权当是晒太阳。 全家人严阵以待,貌似一有异动便要集体涌上。 忽然从门外走来一个小厮,道:“元少爷来了。” 尚知敬吃了一惊,“他怎么来了?” “是我请他来的。”尚夫人笑道,“良言出了这样的大事,他作为未婚夫婿,总不能置身事外。” “他一来,岂不知道良言发疯?!”尚知敬怒道,“你要毁了尚元两家的亲事?” “尚元两家结亲毁不了!”尚夫人也不是好惹的主,柳眉一挑,“你以为他不知道吗?上次他就在这院子里,他结结实实吃了一巴掌!我已经告诉他家里在做法事了!” 大约是尚夫人做惯了主,尚知敬的脸上渐渐显出一层倦色,扔下一句:“随你!”便走开了。 桑桑点头,古代妇女地位并不低嘛! 那边厢,小厮引着元上陌进来。 元上陌和任宣两个人,五官帅得不分上下。只是任宣五官精致,气质清雅忧郁,有如天边新月,是桑桑偏好的那一味。而元上陌眉长入鬓,一双眼睛十分有神,整个人无端有种锋利光芒,明明只是浅笑,在他脸上,也显得十分嚣张。 他远远地走过来,视线就落到了当中的桑桑身上。 桑桑懒懒地看了他一眼,将头靠在椅背上,继续晒太阳。 阴师仍卖力地吟唱着那永远没人听得懂也许他自己也不懂的经咒。 尚夫人含笑迎上去,对元上陌,她可是十分的热心且巴结,将他拉到远一点的地方,指头着桑桑,不知在说些什么。一面又招手叫尚喜言过去,三个人嘀嘀咕咕,直到阴师的表演结束,大部分人都撤去,尚夫人似要邀请元上陌到厅上坐坐,元上陌摇摇头,往桑桑这边来。 桑桑闭着眼,脸和身子都被太阳晒得酥酥麻麻,真不愿意动弹。 一道阴影忽然挡住了阳光,不用看也知道是元上陌,她淡淡道:“好狗不挡太阳。” 元上陌居然没有说话,在她面前半蹲下来,看着她。 “看什么看?”那一记耳光之仇,桑桑记忆犹新,恶声道,“没看过美女啊?!” “美女是看得多了,只是像你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穿着里衣,怡然晒太阳的美女,却是第一次见哩。”他摸了摸下巴,“难道你真的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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