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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谁能想到她竟是一个如此心细如发的女人,连这点小小的细节都能注意到,一般的女人面临那样的状况下,只怕连他是圆是扁都未必看得清,可她却从他的眼神和手心上的疤痕,断定了自己正是那黑衣人。

  “你……”虽说没要瞒她什么,可打从他决意娶她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打算杷自己最真实的情况全部告诉她,毕竟如今的恪敏郡王府看起来鲜花着锦,其实处境却是烈火烹油,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引来灭顶巨变。

  众位皇子们群魔乱舞,只为那至高无上的至尊之位,可怜他们底下的人虽然心中早已认定了明君,但为了一家子的性命,也只能被逼得韬光养晦,不能在明面上支持。

  偏偏他在皇上心目中地位不低,又是皇亲,见识能力也不差,所以皇上对他亦是多有倚重,也就是这份倚重,逼得他家宅不宁。

  休说那些婶娘们个个使出绝招来他的院子里探听他的一举一动,就连想往他院子里塞女人的举动也没少过。

  也因此才逼得他不得不釆用闻曙舟的提议,和老祖宗及娘亲串通好装病以避祸,当然他在和老祖宗及娘亲安排此事时,也是把事态往严重里说。

  这一切的算计与谋划,除了想要避开夺嫡的祸事之外,也是为了眼前这个倔强的女人。

  自打她娘离世之后,这么多年的时间,她在阙家过得并不好,虽是嫡长女,待遇却比有脸面的丫鬟还差,更何况除了她自己之外,还要保护她嫡亲的弟弟不被继母陷害和伤害,她过得很苦,可是却从不曾喊过苦,也不肯寻求任何人的帮助。

  就算他曾亲口承诺她,愿意帮着她度过一切的难关,可她却始终以为自己不过是在说客套话,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我懂了!”

  突然,阙飞冬开口说了三个字,声音清亮再无疑惑,可却依然没头没脑的。

  懂了?懂了什么?

  被拉回思绪的纳兰肃鸣正要开口问她懂了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娇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当守在门外的绿竹的痛呼声传来,阙飞冬就坐不住了,她霍地起身,没有再看纳兰肃鸣一眼,就径自朝着外头走去。

  看着她袅袅婷婷的身姿,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纳兰肃鸣的眸子一暗,里头晦杂难明,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思绪。

  ***

  到底是不让人省心啊!

  太福晋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珠菊,眸中闪过一丝不耐。

  虽然早知道这个珠菊的心被养大了,却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大!

  不过是一个服侍鸣哥儿的下人,就算再有脸面,那也只是个下人,竟然敢在嫡福晋入府的头一天,就来找她告状?

  前头的筵席都还没吃完呢,这丫头就这么在她跟前哭哭啼啼的,嘴里还连连抱怨着新进门的嫡福晋的行为有多么粗鄙无礼。

  “珠菊,记得自己的身分吗?”

  珠菊正说得哀哀切切,她那一大篇的话其实重点只有两个,那就是新进门的冲喜福晋粗鄙不堪,还罔顾老祖宗的禁令径自入了郡王爷的院子,更擅自使人将她这个忠心耿耿的丫鬟给驱离。

  她说得正开心,突然被太福晋这么一间,顿时愣住了,一时顾不上回答,有些愣头愣脑地直直看着太福晋,连规矩都忘了。

  “忘了?你是个下人,主子们给你脸面的时候你才有脸面,若是主子们不想给你脸面,你就什么都不是,看来你是该好好重新学习一下规矩了。”

  即使是说着这样严厉的话,太福晋的脸上依旧芾着浅浅的笑容,丝毫看不出半点怒气,那语气彷佛只是在说今儿个天气很好一般。

  只是当她话音一落,身后肃立的伺候嬷嬷们已经利落的将珠菊的嘴给堵了拖下去。

  看来,当初鸣哥儿坚持留下珠菊的理由很正确,因为珠菊的确很蠢,不但蠢到瞧不出自家主子其实是在装病,坐实鸣哥儿病重的传言,现在还蠢到跑到自己面前来告状。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珠菊被拉下去,脑海里还在思索着那新进门的孙媳妇到底是个聪明还是个蠢的,竟然会在进门的头一天,就对上了贴身伺候鸣哥儿的大丫鬟?

  正在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时,门外突然急急忙忙地奔进了一个丫鬟,一进门就冲着太福晋急声说道——

  “太福晋,不好了,明珠格格刚才带着人冲进了潇湘院,说是今天一定要探看郡王爷,守在潇湘院正房门外的是福晋的丫鬟,那丫鬟拦着不让进,结果被格格的人拿下了,现在正教训着。”

  太福晋一听,面色一变,霍地站起身来,连话都没说就走出门去。

  该死的,这些人只怕也真是耐不住性子了,连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硬闯把戏都敢使出来!

  这朝廷里里外外谁不知道,明珠格格的阿玛是大阿哥的人,而大阿哥向来对于鸣哥儿在皇上心里头的地位很是忌惮,一直很想拉栊。

  所幸鸣哥儿虽然年少,但是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对于这位排行最长,可是德行不备的皇子很不看好,所以只是敬而远之。

  这阵子鸣哥儿卧病在床,皇上的赏赐却没断过,倒让这些皇子们有些坐立不安的想要来探探虚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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