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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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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柜上的荧光闹钟显示:此刻是午夜零点四十分。 桑缇一个人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双眼无神地瞪着天花板。听着耳边闹钟有规律的滴答声,越听神志越清醒。 今天晚上,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今天凌晨——她是注定要失眠了。 她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床榻的另一侧:那里只有一只孤单的维尼熊枕在孤单的枕头上,黝黑的有机玻璃眼珠好像在诉说着:它很寂寞。 今天稍早些时候,季礼哲打来电话说,他可能要把做不完的工作带回家去处理——也就是说,他今晚不会来她这里过夜了。 挂上电话的那一刻,她心里什么也没多想,以为这个晚上就会像以往的许多个晚上一样:她一个人吃一碗泡面,洗个热水澡,然后一个人上床睡觉。 当时,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失眠,更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失眠的时候不断地想到“他”的影子。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像是有羽毛在心中搔痒,有小虫在心上啃咬。她想起一个人,任他占满她大脑的所有容量,任他的身影缠住她,无处可逃。 这种感觉……是思念吗?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已经开始思念他了吗?他不在的夜里,她已经开始牵挂他、想念他了吗? 桑缇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由于用力过猛,床榻震了一下,维尼熊骨碌碌地滚到地板上。然而她没工夫管这个,立刻跳下床,踩了拖鞋就往外跑。 她跑到玄关处换了皮鞋,又从衣架上扯下一件厚厚的大衣披在身上,然后奔出了家门。 下了楼,她立即跳上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计程车。前座司机转过头问她:“小姐,这么晚了,请问您去哪儿?” 她愣住。 凌晨一点。 季礼哲揉了揉酸痛发涨的眼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逼自己把目光投回笔记本电脑的液晶屏幕上。 年关已近,眼下正是公司事务最繁忙的时候。而他这个做人家老板的,则免不了要带头加班做个表率。光是今天一上午,他就收到十几份来自各部门的年度REPORT。而现在,屏幕上的字迹仿佛已经化作了米粒般大的小虫,在他眼前纷飞跳动,搞得他头昏脑涨。 “唔,看来我快要瞎了……”他小声地自言自语着,伸手去拿桌上的黑咖啡;正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他皱起眉头。打劫?没听说过打劫还彬彬有礼地按门铃的。 这时,门铃再度响起,似乎来人性子还挺急的。于是他快步走过去开门。门一开,他顿时愣住了。 “小缇?怎么是你?” 门外站着的女子正是桑缇。她整个身子包裹在一件厚重的大衣里,长发散乱,嘴唇冻得有些发紫。她瞠大眼睛看着他,却不说话。 季礼哲连忙把她拉进来,眉宇间浮起淡淡怒意,“你搞什么?外面这么冷,你穿成这样就出门了?” 说着,他一把拉下她的大衣,不意外地看到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睡袍。 “我……”桑缇咬着下唇,怯声道,“我身上没带钱……计程车还等在下面。” 什么?他眉一凛,“桑缇,你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兴许是气糊涂了,话没说完,他居然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这个女人啊……还真是无法不叫人担心呢! “好了,你先穿我的毛衣吧。厨房里有热水,自己泡杯牛奶喝。”他说着拿起桌上的钱包朝她扬了扬,“我去去就来。” “哦。”桑缇低声应着,在沙发上坐下来。刚要伸手去拿他喝过的那杯咖啡,他警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放回去。你胃不好,晚上只准喝牛奶。” “哦,知道了。”她吐吐舌头,把手缩了回去;心头,泛起浅浅的甜蜜涟漪。他果然是最关心她的呵…… 他走后,她走进卧室,找到他平常穿的那件横纹套头毛衣,将它抱在怀里。闻着上面属于他的淡淡男人味道,她的胸口热了。 她想:她的心,正一点一点地陷进他所给的温柔里,无法自拔,无法出离。 她想:也许,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啊…… 当季礼哲付了计程车钱,回到自己的房间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抱着他的毛衣出神的景象。 他觉得有些好笑,走上前去抚了一下她的肩头,“毛衣是用来穿的,不是用来抱的。” “啊,你回来了。”桑缇转过身,看见了他,俏脸微微泛红。 “你不冷吗?”他挑眉看着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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