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叶山南 > 左手握右手 | 上页 下页 |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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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璃苦笑了下,把头枕进他的胸膛,没有答话。她怎能告诉他,被生活琐事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养护打理这头长发了,她靠着他宽厚的胸肌,柔声道:“别动.别动程誉,让我靠一会,我有些累。” 程誉讶异于妻子今天难得的娇柔乖顺。结婚这么久了,若璃不再会像新婚时那样肆意靠进他的怀里撒娇,她是个无懈可击的好妻子,然而,太过贤惠温婉的她却总像是少了某种当初叫他疯狂着迷的特质,他欣赏她,甚至敬重她,却不再有当初那种想将她一把掀翻在床垫上好好亲吻的冲动。 时间,的确是最怪硬的齿轮,不知不觉中磨去了生活中的所有棱角和火花。一转眼,他们都不再年轻了。 如今,他们的婚姻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安静。他们不再吵架了,也开始习惯于目前的这种相处模式,生活像缓缓流淌的小溪,不再有任何波澜。 也许这样就是一辈子吧?有时他会想。他们会一直陪在对方身边,休戚与共,在心里却横亘着一光年的长长距离。也许平淡,才是一段婚姻的最终归属。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不知足?若璃是个多么称职的好妻子,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程誉闭上眼,舒服地叹了口气,享受着若璃在他怀中磨蹭的馨香。 “程誉?”她突然唤他。 “嗯?” “你可不可以握着我的手?”她小声地要求。把有丝冰凉的小手主动地置于他的手掌中央,他笑了下,用力握紧。 “有什么不可以?我是你老公啊。” 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大掌中滑动,她轻声问:“有什么感觉?” “有什么感觉?”他奇怪地重复她的问话,有些不能理解她为何有此一问。 “嗯,握着我的手时,你有什么感觉?告诉我,我想知道。”她仰起了脸,直视他的双眸,目光柔情中又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定。 “嗯……有什么感觉呢?有些凉吧,还有,你的手比以前粗糙了,那一定是因为你做了太多家事的缘故……为什么这么问?”他直觉地认为今天她有些反常。 听了他的话,她泛起一丝苦笑,缓缓道来:“我曾经听别人说过,婚姻是爱情的焚化炉。结婚久了,握着老婆的手时,就再也没有当初热恋时的那种激越感受了,反倒……反倒比较像是自己的左手握着自己的右手,是那么的平淡,没有任何感觉。” “自己的左手握着自己的右手?”程誉微愕了一下,然后进发出有趣的大笑.“哈哈,左手握右手,真是个经典的比喻啊!” 他笑得如此畅快,以至于没来得及去发观,若璃依旧微笑着的俏脸上,已经凝上了一抹属于绝望的阴霾。 “结婚久了,握着老婆的手时,就像是自己的左手握着自已的右手,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了……” 娇软无奈的女声久久回荡在耳畔,程誉蓦然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是睡在季礼哲家的客厅里。 他环顾四周,宽敞的室内没有一个人,只有几个空酒瓶堆在沙发脚下,提醒着他昨夜的宿醉。 “好痛……”他抱着脑袋哀叫,然而心中却怎么也挥不去梦中若璃那双幽怨的眼睛。 是巧合吗?昨夜怎么又做了同样的梦?自从他那人怒气冲冲地从家里搬出来后,一连几天,相同的梦靥都困绕着他,只要一闭上眼,若璃的身影便会进入他的梦中,以哀怨的调子向他诉说那个有关左手和右手的寓言。 “讨厌。”他低咒,不知是在骂她抑或是骂他自已。不应该再想她了,是她提出要离婚的不是吗?程誉,你在舍不得什么、留恋什么? 他从沙发上跳下来,准备活动一下睡得酸软发疼的身体;正在这个时候,季礼哲拎着早点走了进来。 “你醒了。”他把早点放到他面前,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毫不客气地道:“你到底准备在我家赖到什么时候?” 程誉掩饰掉心情的波澜,一把抓过早点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道:“我没地方可去,又没有钱,你叫我去睡大马路啊?” 季礼哲毫不同情地嗤笑了一声,“你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以为是谁造成的?”他一边抓起烧饼大嚼,一边问:“对了,你和小嫂子,真的非离婚不可吗?” 一听他提到若璃,程誉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扯了一下,有种屈辱感。他极不自然地撇撇嘴,道:“是她提出要离婚的。” “她提出要离婚,你就陪她离哦?!”季礼哲没好气地瞪他,“那你自已呢?你怎么想?” “我没什么想法,要离就离咯。”他竭力使自己的口气听来满不在乎。 季礼哲瞪着他,心中实在很怄。没见过这么口是心非的男人!他叹息一声,“程誉,你不能老是这样。” “我怎样?”程誉挑衅地抬起眼,正好,他也想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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