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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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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侬吾侬糖甜蜜浓 “咳咳咳咳——” 永耀斋内传出一阵阵轻咳之声,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隆重的喘息。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耀王爷久卧病榻,殿内的宫人、侍婢对此已是习以为常。 殿内侍卫统领,也是耀王爷的贴身守卫李原庸送了上医出去,折身又回到主子身畔,“王爷,上医已去了,留了方子,待几位老上医定审了后便煎了药给您送来。” 么王爷段素耀只是一阵地叹:“我吃了这么些药,总不见好,日日过口的尽是苦的。倒尽了胃口,吃不下东西。叫我说,这药……不吃也罢,还不如日常饮食悉心调养的好。” 这话叫李原庸登时单膝跪下,“原庸有罪,不能让主子恢复康健是原庸当死之罪。” “唉!”段素耀沉沉叹息,“我知你忠心耿耿,只是生死有命,怨不得你……怨不得你。” 耀王爷一句话说得李原庸沉下心来,王爷这病是一日重似一日,多少位上医来瞧了,都说熬过今冬或许还能再多过些日子,若是熬不过去……就难了。 守护王爷已近两年,主子性情好,善待他人,对人对事都是有礼有节,对他更是不薄。名为主仆,却如亲弟兄,比他那些亲兄热弟还强些。守护主子是他的责任,守着段素耀的命更是他出于真心的担待。 见他突地沉寂下来,耀王爷深知是自己的话触动了他的心思,忙打起岔来:“晌午的时候,素徽送的莲叶粥,我喝着上好,便叫人试着做了些,你送一份给姑母,我知她喜欢这种清甜的玩意儿。我这个侄儿久缠病榻,也不能时时对她敬孝。一碗莲叶粥虽不值什么,也当是尽我一份孝心吧!” “是,我这便去。”李原庸应了,这就命人取了粥,盛装妥当亲自送往公主殿。 他拎着食盒信步走到公主殿外头,远远地便听见有人在吟颂诗词—— “君既若见录,不久望君来。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幽幽然,断了。 门里头那声儿到了这当口便断了,余下的尽在李原庸的心里——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这是汉乐府里头的《孔雀东南飞》,少时在学堂中,他曾听一个人念过,也是念到“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这句便断了,余下的从未接上。 今日,在这公主殿里,有谁会吟这首《孔雀东南飞》呢? 他推了门进去,耳门内只得一人,原是一半大的侍婢着一身黄衫暖暖地靠着窗棂,兀自发呆。他见过她,时常跟在公主身边出入永耀斋,有个奇怪的名字——密所。 “是你在吟诗?” 他一出声,骇了密所一跳,她连忙直起身来向他行礼问安:“奴婢不知将军驾到,这厢告罪了。” 李原庸挥挥手,命她起身:“你识得字?” “少时在家中,阿母略教导过一二。” 他颔首,不再多问,只把手里提的食盒交付给她,“这是耀王爷孝敬公主殿下的,还烦请你务必亲自呈给公主殿下。再向公主殿下呈禀耀王爷的话,王爷说他缠绵病榻,未能于姑母跟前敬孝是他的不是,还请姑母见谅。” “是,奴婢一定呈禀公主殿下。” 交代妥当,他这便转身欲离去,走了两步又停住,顿在那里只问:“你知道你吟的那首诗‘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后面两句是什么吗?”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她倒是爽快,直接说予他听。 李原庸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这诗……小小侍婢如何敢在宫中吟诵?” 她“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口中不断地念叨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胆子小,说话办事口气倒不小。李原庸撇过脸去不愿看她,“起身吧!莫叫人再听见这诗。” 她直起身来,他擦着她的身子走过,却听她道:“将军,你也知这首《孔雀东南飞》?” 他一怔,抿起唇角,他敢保证自己在她的眼底看见了笑意,浓重的笑意,如那身黄衫染在日头下仍是那般璀璨。 段涟漪晚饭的时候就着那碗侄儿孝敬来的莲叶粥吃得干净。 放下勺子,拭了拭嘴角,段涟漪叹起声来:“难为他一片孝心了,我这个侄儿是最有心的,偏生老天不疼,竟让他病了如此之久。”且照此情形下去,这病怕是好不了了,“密所,你会不会做一些宫里没有的菜?素耀平日里常吃药喝补粥,嘴里没味道,你做道开胃的菜,也叫他尝个新鲜。” 密所思量片刻道:“奴婢家乡有种烙锅,很是开胃,只是到底太粗陋了些,怕入不得耀王爷的口。” “你单做来,吃不吃是他的事,说不定他那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嘴巴就好这一口呢!” 遵公主殿下的令,她开了单子叫永耀斋的内厨房备好了食材,来日一早,公主殿下陪耀王爷说话,她亲自入了厨房上了灶台。 烧热了锅,放进了冷油,她照着记忆里阿母做烙锅的方子将土豆、猪肉、野山菌、冷芹菜、牛杂、豆腐、活虾、魔芋、香菜、鲜鱼、香葱、蒜苗、湖蟹、菜椒按顺序逐一烙熟,仔细盛盘。 忙活了半晌,猛一转身竟瞧见身后立了一人,她细看去,竟是昨日送莲叶粥上公主殿的那位将军。她认得他,他是耀王爷的贴身守卫,可算是王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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