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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尔稷阴邪地笑了一下。“这下本王倒要见见他怎生的逃法?”

  “八阿哥,这一回必要擒住他!”胤玄立刻奔出门外。

  八贝勒胤稷点头,一时忘了博尔济,跟着追出去。

  博尔济呆了一下,喃道:“哪儿来的刺客?”忆起拈心,转向如儿问道:“小姐与夫人呢?“她们待在房里,等老爷摆脱来客。”

  天……天啊!

  这条路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要顶下这样的差事呢?

  他的命……好苦好苦啊!

  眼泪一落下,便随风飞溅。

  蒙着口鼻的黑衣人完美的一个跳跃,飞跃过不矮的树丛,继续狂奔。

  “再逃也没有用了,刺客!”

  刺什么客啊!

  他只是一个被许多华丽扇子买下的可怜人而已啊!

  怪只怪他太贪恋那一把把可以让自己变得更俊俏的美扇……啤!现在想想,自己不用扇子也同样的潇洒啊,昨天他不是才摸到一个卖豆腐的小姑娘的小手吗?

  为什么?为什么?

  他好像跑了两辈子一样,双腿累到几乎跑不动了。

  如果命运注定他得跳得跑,才能保住生命的话,为什么上苍不赐给他一双飞毛腿呢?

  他哀号,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其实自己心知肚明,扇子不是主因,多罗郡王愿让他知道他是如何的死而复生,愿让他记录下来,甚至卖到大街小巷,流传百世,这些也还不是诱惑他来帮忙的主因,而是……他对多罗郡王一眼就很中意,总觉得不帮他,自己会内疚一辈子。

  “那种感觉就像是前辈子曾是兄弟,所以今生在第一眼里就不由自主地喜欢他……”随即斥责自己这个念头,他可是受住传教士的熏陶呢,虽然老是打瞌睡,好歹也算是上帝的半个子民。

  背后忽然有东西狠狠地击中他,让他一阵疼痛,但无暇顾及了,他望着已经超越肉体的极限,努力地往前跑。

  “好个厉害人物,他能往哪儿跑呢?前头就是湖,他死定了!”胤玄的声音传来,让他知道自己没有跑错。

  湖泊在望,他不考虑,直接闭气跃进湖中。

  追逐的脚步停下。胤稷望着湖,冷笑:“本王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还不下去逮人!”

  “等等!”胤玄阻止武士跳湖。“何必麻烦?湖就这么点大,皆在咱们的视线之范围内。只要他浮出水面,便在掌握中。”

  “这倒是。哼,除非他是鱼……不,他是鱼也不成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是蛟龙在湖中也难以活存了。”

  他们耐心地等了一会,见到湖面某点渐渐泛红,先是黑色的衣角,随即整个人浮上水面上。

  “还不快捞!”

  黑衣人捞起来了,却是尸体。他的背是暗器所伤,正中央的是胤玄的匕首。

  “死了?”八贝勒抿嘴想了下。“把头砍下来,送到博尔济那里,给我试试他,若真不是,也要他给本王查出来这尸体的身家!”

  胤玄抓住机会说道:“那就交给我吧。”

  八贝勒打量他一下,点头。“也好。”向武士们说道:“敢伤本王就要付出代价,把这无头的尸体切成二十八块,丢给野狗吃了!”

  胤玄始终面不改色,一直等到人都离去之后,再以靴尖勾起草丛之间的一条线,线的尾端没入湖中。

  未久,一名黑衣人从湖里悄悄冒起,露出一颗头,大口喘气,不忘问道:“安全了?”

  “安全了,你出来吧。”

  黑衣人手脚并用地爬出来,背上还嵌住不同的暗器,一上陆地,见到一颗头颅滚在胤玄的脚边,他吓了一跳,差点又掉进湖里。

  “都死了还砍下头?”好狠的人。

  “宫廷之中唯一养不出来的就是善良的人。”胤玄淡淡说道。

  黑衣人拉下面中,正是杨承文。

  “你……也不是个好人吗?”

  “我像吗?”胤玄轻笑一声,放下一半的心,却又害怕长久待在京师之中,迟早会出乱子。“一个人在京师,要永远避开,不太可能。”

  杨承文不明就里,直觉答道:“那就离开京师啊!”

  他一怔。“离开京师?”离开皇上、离开阿玛额娘,离开……他所有的权势?

  “反正大清国土这么大,哪里不能安身?再不然,去邻近的暹罗国也行啊,那里的美女听说又黑又有味儿……”

  “是啊,我不是舍不掉这些。”他喃喃道。只是要怎么脱离京师?在宫中,每一场勾心斗角都让他费尽心神,却不是他想要的。

  他心中想要的只有一个。

  “喂,你要走,可别忘了我啦!”杨承文脱下黑衣,拿下挡在背后的大铁片。铁背上嵌住暗器跟匕首。“喏,匕首还你。现在我才觉得不对劲,万一打在我的头上,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没法救我了。你也真够狠,竟然拿我命去赌。”

  胤玄没有应声。事实上,他确实在赌,是有点内疚,但起码保住拈心的安全。

  “我会补偿你。”

  “那最好。”杨承文咧嘴笑道:“不过话说回来,方才我潜在水底,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好生的畅快……当然在湖里差点闷死,但总觉得好像终于安全无恙地跑到终点。”他的眼角瞄到那颗头,拍住胸膛道:“幸好我没有他的下场。”无头人多惨啊。

  “那只是具尸体。”从金大夫那里偷来的最新鲜的尸体。

  “胤……胤玄?”门后偷偷探出张脸,小声叫道。

  他抬眼见她,目光放柔。

  “我差点以为你在躲我了。”

  “姐夫说我暂且不要与你见面,才能保住大家的性命。”

  他走向她,有点不悦道:“好个博尔济,还不死心,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藉口诓你。”方才与胤稷的智斗还不觉怎样,直到见了她,才觉疲累万分。

  他轻轻将她的身子搂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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