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余宛宛 > 鹰堡少主戏红妆 > |
三 |
|
李伯瞵冒火的眼瞪着被他打几下股,却咬着牙努力不让泪水滑出眼眶的么妹──李紫华。 全家人都疼爱她,舍不得说上她一句、两句的。结果──她却在市集上演失踪记,被带回家还一脸不知悔改的模样,她只急着向娘说她的冒险事迹。李伯瞵愈想愈恼火,用他命令军队的口气凶恶地吼着: “告诉你多少次了!顾春明、顾夏明专门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你出门一定要带其中一个在身边。你当我是随便说说的吗?趁他们在练武时,你就带个婢女偷溜出门,你还真是聪明啊!你给我听好──下回再有这种事发生,你就不要回家了!” 李紫华倔强地咬住唇,吸了口气,哽咽地说:“爹不会让你那样对我。”粉红的腮帮子仍旧气鼓鼓的。 “你试试看啊!长兄如父,不知道吗?爹就是太顺着你了,你才会愈来愈不知好歹。”二十五岁却已列为本朝明将的李伯瞵,容不得她的反驳。高大的身材威胁地走近她,却见她又红了眼眶、鼻头。 “大哥──”她终于抽抽噎噎地叫出声来,连李伯瞵前都不及的娇小身子奋力地向前一扑,抱住了他的手臂。“你别这么凶嘛,我不是故意让大家担心的,我以为我会找到路啊,要不然──天黑也会有人把我送回家的。” “天黑,谁送你回家!你真以为有神仙啊!”仍然生气地吼着,手却已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想起刚才紫华衣服上沾染的血渍,他就一身冷汗。 “你说长安城有巡街使巡逻,夜晚击鼓后还在街上乱跑的人会被捉去。我想如果我被捉去的话,我只要说出我们家,他们就会把我送回家的。”这种想法错了吗? “真是聪明啊,如果那些衙役根本不理会你所说的话,把你直接丢入牢房中,你该怎么办?夜间仍在街上乱晃者,衙役可以先用棍棒捶打以示警,你知道吗?你怕疼,挨了两下棍,可能连家在哪都不记得了!还想别人送你回来!”看着妹妹可怜兮兮的小脸,李伯瞵皱起眉心。 “我没想到──”说话声很小声。 “就算我们出面了,你这种行为难道不会让爹娘沦为整个长安城的笑柄吗?你就这么想让别人说我们李家疏于管教,所以出了你这么一个为所欲为的小妖女吗?”李伯瞵脸色青黑地瞪着那张愈来愈低垂的小巧脸庞。 “我没想那么多。”她的音量愈来愈微弱。 “你这个月不许出家门半步。”李伯瞵下了结论。 一般十四、十五岁的姑娘大都已经出嫁,她也该学着懂事了。 “不要。”她直觉地反驳。 李伯瞵瞠目以对,直到李紫华扁着嘴,满脸不甘心地低下头看着地板。两个哥哥为什么总是这么凶?尤其是大哥,一板起脸来绝对可以把孩子吓哭。 如果有个不会凶她的姊姊在身旁──那该好了。 “大少爷、紫华小姐。”万管事站在门口喊着,高扬的语调带着兴奋。“老爷和夫人请两位尽快到大厅。” 李紫华率先冲到门口,朝着万管事猛笑。“发生什么事了?”她得赶快逃离大哥的势力范围,好向爹娘求情。 “三小姐,现在在大厅啊。” “青芸姊姊,回来了?!”立刻忘了方才要和大哥赌气的想法,她又蹦又跳地跑到大哥身旁,扯住他的手臂。“姊姊回来了!” “算算行程,是该到达了。”李伯瞵向来冷静的脸也浮起了笑意。十年前失散的大妹,在百经艰难之后,上个月总算在肃州一带找着了。没有要求大排长龙的迎接,失散已久的青芸只要独自一人踏上归程。 十年的等待都熬过了,又何需在乎这等的数月呢? “大哥,快走啊。”紫华扯着他的手臂往前跑。 “慌什么呢?以后就长住家中了,还怕见不着吗?” “没错啊,可是我四岁时候姊姊就不见了,已经十年了,我想看看她长得什么模样啊?和我像不像?和娘像不像?”李紫华一边着气,一边拉起裙摆,不甚雅观地三步跨二步向前走。 李伯瞵摇摇头,不赞同地止住她毫无女孩样的动作。“面貌会因所处环境而改变,别期望太多,也许她不是你想象中温柔美丽的好姊姊。” “姊姊过得很苦吗?”想起今日挺着大肚子在田间工作的人。 “上个月来通报的探子说,青芸生活的那个乡村以务农为生。大半年前的一场热病夺走了许多人命,朝廷救援是到了,不过整个乡村还是处在一片待援的环境之中。这样的日子,你觉得苦不苦?”看着李紫华用力地捏紧了衣裙,他叹了口气。“家毁国亡,常只是在一瞬之间,何况这种无法预测的天灾呢?就端看个人心态如何调适罢了。” “没关系。”李紫华安慰地说道,已然开始以保护者自居。“姊姊回家了,我会照顾她的。” 走向通往正厅的曲型长廊,李伯瞵就着长廊边燃起的明亮烛光打量着李紫华。“才出门一趟,口气也大了。” “大哥,我觉得自己太幸福了。”她习惯地把玩自耳边垂落的发辫,望向长廊外的一处花圃;它总是四季如春地绽放,因为有仆人维护。 “知福就该惜福,人生是短暂的。没有人能把握下一刻会有什么事发生?”在战场上,人命就像阵烟。 “难怪你要我背那个‘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李紫华朝他皱皱鼻子,脚步却愈来愈缓了。 李伯瞵随之止住了脚步,看着这ㄚ头又绞起了裙带,一脸的悲情。 她望着几步外烛火已燃得满室光亮如昼的正厅,突然说道: “其实我会害怕哩,十年没有见过姊姊了,我不知道她现在会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习惯在大哥、二哥之外,又多了一个兄弟姊妹出来?可是,我又真的很想见见她。我记得她小时候很爱逗我笑,可是,我又怕……又怕……” “又怕什么?”李伯瞵无奈地笑,从来就弄不懂女人的心思。所幸至今为止,尚无人让他费心去弄清楚过。 “怕你们会少爱我一些、少疼我一点。”李紫华蚊蚋般的低鸣出声,光洁的膀子又缠上了大哥的手臂。“不许笑我,不许!每次跟你还有二哥说正经话,你们都笑我。” |
太玄书阁(xuge.org)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