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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她作了个最最不可思议的梦。

  星期六早上自睁开睡眼,一整个上午,若蝉脑中都盘踞着昨晚那个奇异、旖旎的梦,更奇特的是,梦中还有梦中梦。

  她梦见龙侠带她去他的城堡,她却没看见它是什么样子。她一到便堕入另一个蜜蜜甜甜的梦中,可惜仅仅短暂刹那,还没尝到那甜蜜的滋味呢,她又掉进下一个梦口

  这一个更玄奇了。她听到龙侠和一个声音一段令她几乎捧腹的对话。不过在梦中大概不可能大笑,否则她也许会醒过来,而遗漏精采趣味的部分。

  这几个不相干又似乎相关连贯的梦,真实得彷佛她就在现场,只是她睡着,所以闭着眼睛,什么也没看见。她依稀记得她曾想张眼看看另一个声音的主人,却不知怎地,眼皮越来越沉重。

  醒来之后,梦中大部分只剩下模糊的片段,仅有龙侠几乎吻了她——他到底有没有吻啊?及她那些愉悦的感觉,清晰的印在脑海,令她回味无穷,不胜郗歔。

  假如她真的和花瓶中的神仙谈情说爱,蜜意万千的来上一段韵事,那……不知有多美妙。这,才叫浪漫呢。

  “想入非非就算了,不要乱叫我的字号好不好?”龙侠的声音蓦地在她耳边埋怨。

  若蝉吓一跳,连忙左顾右盼。其实办公室里的教职员早已走光了,她还坐在这,就是在等龙侠。

  他终于来了,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你跑到哪去风骚了?”她小声朝空气质问。“下次不来等我放学一起回家,先说一声,不要老是害我空等。”

  “你等我?你又没告诉我。”

  “为什么隐形?这里现在又没有第三者。”

  “我怕你刚想入非非完,一见到我,抗拒不了我的无敌魅力,对我投怀送抱,害我破功。”

  若蝉羞红了脸,忽地想起他发声时说的话。“原来我叫你的名字,你就会出现啊?”

  “哼,有什么办法?你花钱买下了我,我就成了你的爱之奴,随时听候你的差遣罗。”

  “你是我的什么?”

  “爱之奴。你不是想和我谈情说爱吗?”

  “谁想了?”她的脸颊火热。“我想的是个荒谬的梦。”

  “荒谬的不是梦。”他咕哝。

  若蝉正想问他什么意思,忽见范伯淹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她这才明白为何龙侠不现身。

  “若蝉,我就知道你还没走。”范伯淹走进来。

  若蝉?他几时开始直呼她的名字了?

  她桌面早收拾好了,这时赶忙站起来,拿起手提袋。

  “我正要离开。有事吗,主任?”

  “嗯,若蝉,不是工作时间,你可以叫我伯淹,不必如此拘礼。”

  “他这算随和还是随便?”龙侠的声音问她。

  若蝉对范伯淹笑笑。“叫主任叫惯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我刚忙完一些事。我在想,”范伯淹搓搓手。“不知道你有没有空,一起吃午饭好吗?下午你若没事,我有两张朋友送的电影招待券,是本周刚上的新片。”

  “泡妞看电影还用招待券,‘咸’到了家。问他是不是请你吃呷七碗免钱的那种,当心他为了省钱,撑死你。”

  若蝉笑也不能笑,骂也不能骂,眼珠子更不能乱转试图瞪他的声音,只有把双眼固定住,望住范伯淹。一方面,是因为她太意外,有点呆住了。

  范伯淹怎会突然约她吃饭看电影呢?难道龙侠说的是真的?他对她有意?

  “还怀疑呀?”

  龙侠喊得那么大声,若蝉几乎以为范伯淹也听见了,因为他忽然抬头看向天花板,那正是龙侠发声所在。

  若蝉也仰起头,这一惊吃得非同小可。

  龙侠跷着二郎腿坐在天花板上悬挂的万国旗上,一只手把旗子摇得刷刷响,晃来晃去。

  完了。她要如何向范伯淹解释?

  龙快对着她又喊:“你不打发走他,我就把这些旗子拉断,让它们掉下去打他哦。这叫旗打花心狼。”

  “你下……”若蝉开口命令他下来,听到范伯淹也同时开口。

  “奇怪,没有风呀。若蝉,你有感觉到风吗?”他纳闷地说。

  他没看见龙侠。若蝉骤然全身松弛。

  “没有,是没有风,不过我看到一只老鼠跑过去。”她扯谎道。

  “老鼠?”范伯淹又抬起头,目光正对着他龇牙咧嘴的龙侠。

  “是啊,老鼠,好大一只。”若蝉赶快挽住他的胳臂,拉他走出办公室。

  管他是风还是老鼠,范伯淹立刻抛诸脑后,他喜不自胜地把另一手覆在挽着他的若蝉的手上。“其实,若蝉,我想私下约你已经好久了,一直怕太贸然,你会拒绝。”

  他诉衷曲似的口气,令她急忙抽回她的手。

  “吃饭没什么嘛,”她用轻快的口吻说。“我为什么要拒绝呢?不过我恐怕没时间看电影。我很久没见过我姊姊了,想今天下午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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