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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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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锁放下手里的铁钳子,走上前去握住鲁大娘的手。“大娘,您别这么难过,其实大家虽然怕您,可也尊敬您啊!金锁一直知道您待金锁很好,我不会教您失望的。”她由衷地道。 鲁大娘笑着拍拍金锁的手,反手牢牢握紧了。“得了,我知道了!”她打从心眼底喜欢这老实孩子。 两人只顾着说话、彼此安慰,却没发现厨房门外一道人影——老福晋屋里的宝钗在门外偷听,最重要的部分——关于金锁她娘是鸨儿出身的秘密,可教她听得一清二楚了! “原来这该死的下贱丫头,是勾栏院里花娘生的小婊子!”宝钗眯起眼,冷笑两声。“下贱!想勾引贝勒爷,也不拿把镜子照照自个儿的模样!” 她索性东西也不拿了,转身往老福晋屋里绕回去——平日她就看这个细皮白内的死丫头不顺眼!这回让她抓到把柄,她一定要把这贱丫头赶出府去! *** “邀月居”向来是恭亲王府的禁地。 一踏进“邀月居”花团锦簇的园子里,立刻会感受到这座过分安静的园子,有一股死气沉沉的冷寂。 一名绿衣丫头奔驰在“邀月居”静底的园子里,还没进屋就被屋里探头的丫头喝住——“宝钗,你急个什么劲儿啊?!福晋在里头,大老远的就听见你冒冒失失的跺脚声!”大丫头明珠没好气地斥道。 “我有事儿要禀告福晋!”宝钗顶回嘴。 “什么事儿让你大起胆子,不仔细你的皮了?”明珠掐住嗓子,苛薄地尖声说道。 “我自个儿告诉福晋去!”宝钗噘起嘴嗤了一声,根本不怕狐假虎威的明珠,径自踏进屋里。 屋里头老福晋面无表情地啜着香茶,两道冷厉的目光从对头茶几上的花瓶上,移到了刚踏进屋里的宝钗脸上。 “让你去拿盆儿火炉,怎么空手回来了?”佟佳氏低嗄的粗沉嗓音有一丝严厉的冷酷。 见到老福晋阴森的眼神,宝钗畏缩了下,随即想起自己回房的目的,就没有什么好怕,反而得意了几分! “回福晋的话,奴才刚上灶房去过,本要给福晋升盆儿火炉烤手,可巧了,却教奴才听见一桩丑事——” “贱丫头!” 老福晋突然出声斥骂,吓得宝钗两腿一软,就地跪下。 “我让你取盆炭火炉子,你东西没拿回来,倒给我说话三吊弯儿。” 宝钗伏在地上连连磕头。“福晋就算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啊!” 她既害怕、又疑惑,平时老福晋不会连话都不给说,若听见屋里的丫头耳报那些下人们的顽劣、欺主,都还有打赏的! 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宝钗惶恐地抬起头,看到明珠些许幸灾乐祸的表情,她心头就凉了一截,知道这下可不好了! 宝钗惊吓的目光转到左边一名小丫头身上,那小丫头脸上浮现了一丝怜悯的表情,宝钗抓住这个机会,以目光哀求那丫头。 “福晋,珍珠想,宝钗姐姐向来极尊敬您,确实是不敢造次的。”那名唤珍珠的丫头上前一步,忽然跪在福晋跟前道。 不必细瞧,就能看见珍珠小丫头脸上有一大片明显的火疤,看起来既可怕又丑陋,也因为她这副丑样子,同在屋里的明珠和宝钗虽然待她不好,可也因为自己容貌上的优势,因此不至于嫉恨、排挤她。也因为珍珠脸上的伤,佟佳氏对这丫头没有防备,因此对她特别和善。 佟佳氏眯起眼,脸颊上的老肉抽动了几下。 方纔她听见家丁来禀报,那贱人生的私生子,竟然在“醉月阁”那种下流窑子里,拍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娼妓——闹的整座北京城里沸沸扬扬,丢尽了她的脸! 一想到这里,佟佳氏不觉愤恨地捏紧了手头的绣帕子“是啊,福晋……奴才怎敢造次?”宝钗见老福晋出了神、不搭腔,便趁这机会替自个儿辩解。“奴才是因为听见金锁那贱丫头的娘——不得了吶,福晋,金锁那丫头的亲娘,竟然是窑子里的贱货呢!”宝钗粗鄙地道。 宝钗这话让明珠挑起了眉头,那个跪在地上的丑丫头却呆住了。 她们都知道,老福晋最最痛恨的就是窑子里的妓女——一旦知道金锁是这样的出身,金锁不被打得半死逐出府去,也会被送出府,卖给要娶姑娘的老汉或痴傻、残疾的粗鲁汉子。 可就当几个丫头等待主子发作的时候,佟佳氏却出乎意料地咧开嘴笑了。 那抹笑容很冷,冷得简直能把沸水冻成了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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