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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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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拂开她颊畔的乱发,灼灼的眼瞬也不瞬地盯视着她,惊讶于这张脸孔惊人的雪白与美丽,从腹间涌起的汹涌激荡,不能压抑。 对她,从八岁见到的第一眼,就一直存在强烈的占有欲念。 即便不能承诺她要的一生一世,然而现在他放不开手! 说他自私也好,自利也罢—— 此时此刻,他仍会牢牢的将她攫住。 经雍竣悉心照料,织心的病数日便已逐渐好转,也许是老天福佑,大夫新配的药方见了效,织心卧床未过旬日,终于清醒。 织心清醒后,见到自己睡在雍竣房里,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晚间夏儿送来汤药,织心问起,夏儿才说道:“贝勒爷这几日晚间,暂且睡在东厢福安居。” 织心不明白,她是奴才,可雍竣却把院落让给了她,自己睡在福安居,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的所做所为,让织心的一颗心,忽然又像风中的柳絮一般,摆荡不安起来…… “织心姐,你可知道吗?这几日都是贝勒爷照顾你的。”夏儿说。 “他照顾我?”织心怔怔问夏儿:“为什么是他照顾我?他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屋子让给我?” 夏儿答不上来,她年纪还小,也不懂得为什么,但是她想到福晋与贝勒爷的争执,于是她告诉织心:“当初贝勒爷要把你留下,福晋还力阻不可,硬是要把你送出府,就怕织心姐你的病染给贝勒爷,可贝勒爷不肯,硬要将你留下,福晋拿爷没法子,气得好几日不跟爷说话。” 听见夏儿讲到这一段,织心又呆了。 “织心姐,爷待你这么好,你为何不侍候爷了呢?要是你能再侍候爷该多好?之前的冬儿懒,夏儿我又笨手笨脚的,再没人能像你这么心细手巧,把爷侍候得那么好了。”夏儿傻气地说。 织心垂下脸,不再说话。 夏儿以为她累了,于是扶她卧床,帮她拉好被子,才转身出去。 “夏儿。”织心忽然出声唤住夏儿。 夏儿停下脚步,回头看织心。“你想要什么吗?织心姐?” 织心摇头。“明日,帮我请贝勒爷来,我有话对贝勒爷说。” 夏儿忽然笑了。“我不必请贝勒爷来,爷每日都会来。”她笑着跨出房,然后轻轻合上门。 夜里,织心睁大眼瞪着床内侧粉白的墙面。 要怎么做才好? 她能怎么做才好…… 能怎么做才不欠他?能怎么做,才能不亏负自己的初心? 雍竣来得很早。 天刚亮未久,他已经跨进屋内,却看到靠坐在床头边的她。 “身子还弱,为何这么早起?”他走到床边,抬起她娇弱下颌问。 “这几日奴婢睡够了,夜里再也睡不着。” 他收手,定眼看她,慢慢在床边坐下,压着她的衣。“因为这是我的床,所以睡不着?” “是,也不是。” “是,是什么?不是,是什么?” 她垂下眼。“是,因为占了贝勒爷的床,奴婢心底志忑,所以睡不着。”她再说:“不是,因为奴婢心底有事,所以辗转一夜,难以成眠。” “床不认人,唯人认床。只要你心底想着,谁睡这床,谁便是这床的主人,就能睡着。”他淡眸说。 她垂目不语。 “心底有事,最是伤神。”他再说。 织心抬眼,直直看入他深沉的眸子。“贝勒爷不该留奴婢在府,不该对奴婢好,不该为奴婢顶撞福晋。” 他低笑。“一清早,你就数落了我三个不该。尽管如此不该,我还是做了,既然做了,就再没有什么该与不该。人生命运,当下便定,回头说后悔,都已太迟。” 织心深深看他:心头揪紧。“为了奴婢,不值得。”她说,脸色凝白。 “值不值,得做的人来定。” 仿佛不久前,她也听过他说这话。 值不值钱,要收画的人来定。 她不要再听见这话,这话不该一再从他口中说出,让她听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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