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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章芸低垂下头,虽未言语,但脸上不经意漾起的甜蜜模样,让利敏轻易的便知道了她的答案。

  “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个丫环,丫环是不可以喜欢上主子的?更何况,当初你跟成老爷之间也是不清不白,现在更没资格受王爷宠爱。”利敏义正词严的指责她。

  “不、不,我跟成老爷清清白白,请福晋明察。”章芸急得摇头否认,“成老爷待我如女,我视他为父,我们之间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暧昧关系。”坚决的直视利敏,章芸说得理直气壮。

  利敏直勾勾的审视了她一会儿,叹口气说:“也罢,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好了,你跟兆祀的身份悬殊,万万不可在一起。”

  “我……芸儿知道这一点,也绝对没有妄想要得到什么,只希望可以默默的陪在王爷身旁,芸儿便心满意足了。”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离得开他,但,经过了昨夜,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忍受看不见他的日子。

  “不可以!”利敏激烈的反应让章芸怔住,“只要你在他身旁一天,他便不会答应皇上的赐婚,而这样将会导致定宁王府遭遇抄家之祸,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为了你,不惜违抗皇上的命令,而招致灾祸吗?算我求求你,离开吧,走得远远的,我会准备一笔让你不愁吃穿的费用,看在我当初曾在成夫人面前为你求情的份上,你就应了我吧。”她趋近握住章芸的手,一脸的恳求。

  “皇上的赐婚……”莫非,他说他不再会是王爷,指的便是这件事?

  “对,对方可是敬亲王的ㄠ女,是个身份高贵的格格,对兆祀来说,这是门最适合不过的亲事,你不该成为他的阻碍。”利敏见章芸一脸茫然,连忙再补充。

  他没跟她提过这件事呀!章芸的心如万根针在刺般的疼痛,她没想到自己害怕的事情,这么快就得面临,好不容易搞清楚蔺福晋的身份,没想到,真正的福晋已在一旁等着入门了?

  “你倒是说说话,我是趁着兆祀去应付敬亲王的空档才来找你的,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答复不可。”利敏知道要是让兆祀发现她又多事,跑来找章芸的话,肯定会更怨恨她,可是,身为蔺家的长媳,她不得不做坏人。

  答复……她还有其他的路可走吗?凄楚的一笑,章芸缓缓的开口道:“福晋放心,芸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绝不会让王爷做出危害自己的事来的。”要是离开可以让兆祀平安幸福,她愿意。

  得到她的应许,利敏长吁了口气,“好,那你现在就跟我走。”她要趁兆祀还不得空时,将章芸带走。

  “现在?”章芸的心充斥着满满的不舍,“不能再多等些时日吗?”至少,也让她再瞧他一眼。

  “不行,既然要走,当然是愈快愈好,除非你后悔了,想害兆祀?”利敏匆忙拉着章芸起身,用着重话激她,反正她坏人是做到底了,今儿个非得将章芸带走不可。

  章芸沉默了片刻,旋即咬着牙点点头,她不能让自己成为兆祀的绊脚石,尤其在知道他有意为自己而放弃王位之后,她更不能这么自私。

  “好,我跟你走。”抬起坚定的眼眸,她最后瞥了眼曾经属于她的一切,深吸了口还弥漫着他身上气味的空气,带着满满的回忆,离开了定宁王府,也离开那注定成为梦幻的一切……

  “人呢?”蔺兆祀凶神恶煞般直勾勾的瞅着利敏,一夜长出的胡碴让他看起来更加的可怕。

  “我、我不知道。”利敏躲到才下朝的丈夫的身后,装傻的否认。

  “你不可能不知道,有人曾看到你跟着敬亲王后到我府里去,快说,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蔺兆祀顾不了许多,硬是将利敏自蔺兆祯身后拖出来质问。

  “我、我是有去呀,可是,我只是去跟她道歉,并没有带她走。”利敏溜了溜眼珠子,“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说什么她都不会承认是她要章芸走的。

  “该死!”蔺兆祀低咒一声,握紧拳头重击,懊恼的将怒气发泄在桌面上。

  “兆祀,敏儿既然说她不知道,我想是你找错方向了。”蔺兆祯维护妻子道。

  “不可能,我明明要她等我的。”蔺兆祀眼神空洞的直视前方,心像被掏空似的破了个大洞。

  “算了吧,兆祀,这样不正好,你刚好可以安心的接受皇上的赐婚呀。”利敏看了看他,小心翼翼的提议。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利敏相信自己一定已经死在蔺兆祀的目光之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找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将她寻回。”蔺兆祀咬咬牙,坚决的道。

  “可是人海茫茫,你要上哪儿找呢?兆祀,为什么你就是不听我的话?”利敏真不敢相信,她已经想尽办法了,却还是无法让他死心?

  蔺兆祀望了他们一眼,沉默的往外走去,这一走,他是不会再回来了。

  “唉,没想到他这么痴情。”蔺兆祯摇头叹息,今天他算是真正了解自己的弟弟。

  “兆祯,你不留他?他可是你弟弟呀。”利敏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仿佛从此再也见不着蔺兆祀。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不留他。”身可留,心不可留,没了心的人,留下又有何用?也罢,也罢呀!

  数月后

  山谷中的微风轻轻的抚过树梢,这是个清幽的城外秘境,除了一两户各自坐落在山腰的人家之外,就只有满地的花草与参天的苍树、清澈的溪流环绕四周。

  章芸擦了擦额旁滑落的汗水,站直身子,将刚洗好的衣物放入竹篮之中,深吸口气后,开始寻找同行小女娃的人影,等看到她小小胖胖的身影在身后的草丛中跌跌撞撞的举着步伐,才又安心的蹲下清洗剩下的衣服。

  自从她离开兆祀,落脚在此处之后,帮忙几位邻居洗衣顾子,便成了她维生的方法,幸好从小吃苦吃惯了,虽然没教养过小娃儿,但也做得得心应手,想想,就算自己肚里的那块肉抢着出来,也应该可以平平稳稳的过下去,这让她因思念兆祀而频频抽痛的心,稍稍有了宽慰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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