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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皇上

  皇上……

  全都给朕住口!耶律齐铁青着脸,拍椅怒喝一声,霎时大殿一片静默,再无人敢开口吭一声。

  仲谋,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跟朕认错,速速将赵络交出来,朕便不再追究此事,一切就此打住,如何?耶律齐严肃的瞅着韩仲谋,等待他的回答。现今的局势已非他一人可以控制,仲谋本就是汉人,如果犯罪的话,可是会罪加三等。

  难道他不知道即使身为一国之君,也得顾及其它臣子的意见?若大家皆认定他欺君,他又怎能装作无事般的开罪?

  凝重的气氛弥漫在耶律齐与韩仲谋之间,他们相交相识的往事仿佛历历在目,有谁会料到他们之间的情谊竟会落入今日这般田地?一个君、一个巨,看来始终仍无法摆脱上下地位的箝制。

  对不起。短短的一句话,算是将耶律齐的期待打断。

  耶律齐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终究还是硬下心,冷冷道:既然如此,萧统军,这件事就全权交由你处理,你看着办吧,退朝。

  没有回头多看一眼,耶律齐僵直着身子走下殿,留下一室的纷扰低语,开启一段邪恶斗争的序曲。

  暗无天日的地牢中,腐臭的气味随着空气弥漫在潮湿的空间,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时强时弱的传遍牢狱的每一个角落,让人闻之皆不禁心惊胆战。

  这是个连常人都不愿意暂时位足的人间炼狱。

  连数日,牢中的鞭答声伴随着怒喝,不分昼夜没有停歇过。快说,你究竟把人给藏到哪理去了?寒声问着的是萧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被绑挂在木条上的韩仲谋,虽然浑身伤痕累累,血水不断自伤口泌出,却依然仿佛无事般的淡淡应道。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萧钧恨恨的咬咬牙,朝一旁执着皮鞭的狱卒命令,给我狠狠地打、用力地打,直到他招认为止。哼,他就不信他耐得住这种折磨。

  是。狱卒恭敬的应声,旋即高高举起皮鞭,毫不留情的往韩仲谋光裸的上身挥去,霎时,原本已经惨不忍睹的上身,又硬生生的添加不少皮开肉绽的伤处。

  斗大的汗珠一颗颗的自韩仲谋的额际滑下,身体上的痛楚强烈的冲击着他的意识,数不清身上究竟挨了多少鞭子,他硬是咬牙忍住那撕裂般的剧痛,努力将自己的思绪放在那张让他挂心不已的甜美容颜。

  络儿……她现在还好吗?有没有找到安全的地方躲着?看萧钧恼怒的模样,肯定还没有她的线索,这让他稍稍的安下心,至少,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是安然无恙,而幸运的是,那个人是络儿而非他。

  还不说?来呀,再给我用力点抽,我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萧钧充满恶意的声音由清晰而逐渐模糊的传入韩仲谋的耳内,在勉强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之后,黑暗霎时包围住他,让他暂时远离椎心的痛苦,坠入清松的昏迷中。

  将他泼醒。

  这是韩仲谋幽幽转醒之际飘入思绪之中的话。

  水的刺激让身上的伤口更加刺痛 彷佛千把刀在身上剐着,远比昏迷之前还要让他感到难忍。

  韩仲谋,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你愿意把人供出来我就会去向皇上求情,或许,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呸!萧钧面色铁青的抹去脸上的唾液,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后说道 好,你有骨气,宁愿死也不透露人的下落。让我来看看你的同党是不是跟你一样守口如瓶。他邪恶的笑笑,转身便走。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仲谋的心中一凛,沉声问。

  萧钧反身扬唇,邪邪的笑笑,缓缓说出一个名字,壬冬墨。

  壬冬墨?她是络儿那个冒名顶替入宫的丫鬟吗?该死,要就冲看我来,不要拖累无辜的人!没想到耶律齐竟会硬下心将她交出来,本以为他对这个冒名顶替的新娘另有一番情愫,难道他高估了耶律齐对她的感情吗?

  无辜?可惜皇上并不这么觉得,就算我只想冲着你来,也无可奈何呀。萧钧故作无奈的摊摊手,长笑而去。

  站住,你给我回来,要杀要剐都随你,放过壬姑娘吧 韩仲谋激动的挣扎着被铁链锁住的双手,无奈只是徒劳无功。

  我说你都自顾不暇了,还管别人做啥?一旁的狱车放下皮鞭,坐在椅上跷着二郎腿,说着风凉话。

  韩仲谋眯起眼望向开口的狱卒,犀利的目光仿佛受困的野兽似的狂乱锐利,让狱卒忍不住打个寒颤,呢,你、你瞪什么瞪?不要忘了,你的命可是掌握在我的手中,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他边说边退开,决定还是守在外边比较安全。

  紧咬牙根,韩仲谋此刻在乎的并非是自己的生死,而是这场风暴究竟何时可以停歇。他的络儿是否已经平安无恙?想起她离去时那张愤恨怨怼的清丽容貌,他的心就不禁阵阵的抽痛,甚至掩盖过肉体上的痛楚。

  这是他的选择,可至少在他死前,让他知道她是否完好如初吧,这是他对上天的祈祷——头一次他这么虔诚的祈求。

  仲谋,你还好吧?萧朝文望着窝在牢中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韩仲谋,心中涌起一阵阵不忍。

  虽然韩仲谋是个汉人,可却有着比大部分辽人还要高尚的风骨,他实在是为他的遭遇感到大大的不平。

  宰相,在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出现的。韩仲谋艰困的扯扯唇,不过旋即引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唉,患难见真情,我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背义忘信的小人。想当初在皇上面前,仲谋也曾经帮过他,现在他能做的只是探望他,又有什么好回避的呢?

  他们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种种情意,点滴在心头,不过韩仲谋还是对于他的来访感到感激,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冒着被牵连的勇气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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