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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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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意的笑道:“这不是我听到的,而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丞相知道的那点影儿,也不过是在我之后打听到的,但是这不足以让你们扳倒我。他想做什么?栽赃嫁祸到我头上吗?” 沉默片刻,她说:“我不会用这种手段的。” “是啊,我的夜溪是多么光明正大的人,怎么会用那种卑鄙伎俩?”曹尚真眸光灼灼,“但是,丞相自然有一番花言巧语,可以哄得你掉进他的陷阱。夜溪,你是那种被人卖了还要替对方数钱的笨人。” 看她将要发怒,他又笑着在她的背后摩挲着安抚了一阵,“别生气,敢不敢和我打赌?当他计划就要实现的时候,你就是他的垫脚石?” “赌就赌!”她没好气的说。 曹尚真伸出右手小指,“那,打了勾,就算是都约成立。” 她随手勾住那根手指,却被他趁势将手全部握住,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赌注就是——如果我输了,再也不纠缠你;但是如果你输了,就立刻嫁给我做老婆。” 她皱皱眉,看到他眼中挑衅的笑容,口中竟不受控制的说出一个字。“好!” 于是曹尚真就灿烂的笑了起来。 他说的没有错,丞相找她的确是为了过去户部尚书和龙城军饷的事情,但她不明白的是,龙城内真的有置将士们于不顾的叛徒吗?难道父亲生前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丞相说,虽然上一任户部尚书已经告老还乡,但是这一次曹尚真办事的方法与前任如出一辙,只怕还在城内有勾结,让她尽快想办法回去调查一下,如果拿到真凭实据,就可以将人绳之于法。 离开丞相府之前,她有个问题按捺不住的问了丞相。“如果这事摊开,陛下知道了,会怎么对付曹尚真?” 丞相笑道:“肯定要把他罢了官啊。” “只是罢官吗?” 她的追问让丞相有些狐疑。“估计还会关他进牢一些日子,只是凭着他和陛下的关系,丘将军若想让他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没有再问下去。在她心中,从来没有希望过曹尚真去死。为了江山社稷的清白和稳定,她希望朝中无奸佞,即使她人单势薄,能起的作用有限,还是如飞蛾扑火一般的努力着。 战场上的杀戮她经历过,死亡说起来是何其容易,但是,要她亲手陷害曹尚真进入绝境……不,她不要这样的结果。 原本丘夜溪以为曹尚真会拖着龙城的银子不给,没想到那一夜后没有两天,户部就来人通知她说,银子已经从国库中提了出来,都是官锭,让她准备好人马,可以拉走了。 她向皇上请辞,再次谢恩,皇上按惯例当面谆谆教诲一番,让她好好做事,她也都一一答应了。 胡大人还特意送了些京城特产给她,作为临别赠礼,她知道自己这些天把京城的骑兵们折腾成什么样子,人家必然是盼望着她快点走,也就没有再多做逗留,礼物本想拒绝,但是看胡大人送的都是一些吃的,想来没有什么大的弊病,自己第一次入京,也不好和京官的关系搞得太紧张,所以最后还是收下了。 最让她留心惦记的是曹尚真。 她想,这笔银子既然是他负责调拨,他必然知道自己离京的时间,以他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骚扰之频繁,只怕还要特意来送行一程。 没想到知道她将所有银子装箱,和车马一起离开城门的时候,曹尚真依然不见踪影。 她的心头莫名升起一种巨大的失落,这种变化,连她的副将都看出来了,好奇的问他,“小姐,您在等什么人吗?” “哦,没什么。”她垂下头,心中轻轻叹了一下。从何时起,曹尚真已经可以让她如此牵挂了? “这位姑娘,稍等一下——”突地有个人气喘吁吁的跑来,她定睛看过去,是一个身上还系着防污布的老者,手里举着一串很大的糖葫芦。 她一下子愣住了。 那老者跑到她面前,问她道:“姑娘还认得我吗?那天,那位公子带您来过我的店。” “哦……认得。”丘夜溪支支吾吾的应着。 “这串糖葫芦是那位公子昨日在我店里付钱定下的,说是要我做得越大越好,我做了一早上,总算做出来了。”老者将糖葫芦递到她面前。 她僵硬的接过,下意识的问:“那位公子……还说了些什么?” “那倒没有。”老者想了想,又忽的说:“只有在他走的时候,听他低估了一句,‘吃糖葫芦的时候,如果能把味道和人一起记住,就好了’。” 霎那间,丘夜溪只觉得脸颊如火一般滚烫,生怕被旁边看热闹的副将看到她尴尬的表情,只好说了句谢谢,拉马就走。 只是这么大串的糖葫芦,她举在马背上看上去很可笑,又不能立刻吃下去。 这个曹尚真,临走之前竟然送了她这样一份怪异的赠礼,让她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或者,气与笑都只是一时的情绪,对于她来说,那一夜重温糖葫芦味道时,她已经连他的人,都一并记忆在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里了。 她从未想过,这一次京城之行会遭遇怎样的风波,更想不到,会有一个如他那样又讨厌又厚脸皮的人,硬生生要挤入她的生活里。 从不志同道合,却要变成两情相悦。可能吗? 她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却认命了一件事—— 今后要想忘记他,只怕很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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