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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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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这场罪孽深重的爱恋,必须要有一个人来主动做个了结,那么……就由她来做吧…… 反正,十七年前,她本来就是个不该出生于世的生命,那么十七年后的如今少了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怀着一股凄楚的决心,她独自站上了楼阁顶端。 夜晚的风相当强劲,让迎风而立的她身子有些摇晃。 一阵阵寒冷的夜风刮在她的脸上,但她却丝毫不感觉冷,因为她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已经冻结了,又岂还会有什么知觉呢…… 正当夏紫衣孤零零地伫立在阁楼顶端之际,段心莲收拾了简单的行囊走出房间,打算要永远离开“傲刀山庄”。 既然她已经狠狠报复了端木岳,那么她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只是…… 心底的一丝犹豫,让她缓下了脚步。 要不要去看一下紫衣呢? 那孩子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段心莲皱了皱眉,正打算挥开心底的犹豫迈步离开的时候,不经意地抬头一瞥,赫然看见楼阁顶端的那抹身影。 虽然隔着远远的距离,她根本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人,但是出于一股强烈的直觉,她就是知道那是夏紫衣,也蓦地明白了那孩子的意图! 段心莲震惊地倒抽口气,千钧一发之际,她想也不想地脱口急嚷—— “不!紫衣!别做傻事啊!” 她情急地大声喊着,脑中蓦地浮现过去这十七年来,夏紫衣在她身边一天天长大的情景。 她回想起才刚牙牙学语的小紫衣,第一次开口唤她“娘”的情景;回想起刚学走路的小紫衣,踏着摇摇晃晃的脚步扑进地怀里的情景;回想起紫衣一天天出落得甜美可爱,时常赖在她身旁撒娇、说心事的情景;回想起…… 这一幕幕的画面狠狠撞击、撕裂着段心莲的心,也让她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无限的懊悔。 紫衣是她的女儿!是她的女儿呀! 即使并非她亲生的,但过去这十七年来,她们确确实实是一对母女,那善良的孩子在她心中永远是她的女儿呀! 直到这时,段心莲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她的报复计划顺利完成之后,她的心里却没有半点复仇的快感了,因为她在伤害端木岳的同时,也深深伤害了她最亲爱的女儿呀! “紫衣!别跳!别做傻事啊!你不是我的女儿!听见没有?你不是我的女儿、不是端木岳的女儿,更不是你焰哥哥的妹妹呀!你听见没有?” 夏紫衣听不见,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的心已宛如沉入了一片绝望的死寂之中,她的思绪也早已经整个抽空,此刻伫立在阁楼顶端的她,宛如一个空有躯壳的娃娃,完全没有任何的知觉了。 唯一仍存在她脑中的念头,就是她要终结这一切的折磨与痛苦。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当最后一滴泪自她的眼中滑落时,她整个人也自阁楼顶端跃下。 呼啸的风儿将她的衣袖吹得飘摇翻飞,让她看起来就像只蝶儿般美丽。 但,却是一只折翼的蝶,失去了飞翔的能力,只能笔直地坠落…… “不!紫衣——” 段心莲凄厉绝望地叫喊,朝夏紫衣奔去,然而有一抹身影却比她还要快,那就是端木焰! 端木焰原本一个人心情沉痛地在书房里独处,在听见段心莲的叫喊时,就已猜出夏紫衣想要做傻事。 他立刻冲了出来,不断地祈祷自己还能来得及阻止悲剧的发生,想不到却还是晚了一步! 尽管阁楼底下正好是一方花圃,尽管那枝叶茂密的花丛稍微减缓了些许的坠势,但夏紫衣依旧在坠地的瞬间失去了知觉,伤重昏迷。 当端木焰眼睁睁地看着最心爱的人儿自高处坠落时,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碎了一地,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紫衣!紫衣——” 端木焰伤心欲绝地搂着已昏迷不醒的人儿,像一头负伤的野兽般,发出绝望的悲鸣。 该死!他应该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的! 他怎么会相信她想要安静地躺一会儿的说词而离开她的身边呢? 倘若他一直陪着她,她也不会有机会做傻事了! 端木岳和杜亚芝也听见骚动声而立刻冲出来一看究竟。 当他们赶到时,就见夏紫衣的额头及嘴角皆渗出猩红的鲜血,全身骨头像是散了似的,宛如一只毫无知觉的破布娃娃,被端木焰紧搂在怀中。 眼前这一幕,让他们夫妇俩震惊、心碎,同时也万般的自责。 老天!他们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他们是否不该在紫衣最崩溃脆弱的时候对她说那些话? 倘若他们刚才没有去找过她,这孩子是否就不会傻得走上绝路了? 杜亚芝心痛得忍不住掩面低泣,而端木岳在震惊之后首先恢复了冷静,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指挥着众人。 “快!快请大夫!快!” “焰儿,先将紫衣抱画房去,快!” 端木焰闻言,立刻抱着夏紫衣回到房里,焦急地等待大夫的到来,而端木岳夫妇和段心莲全都守在她的床边。 多年前的爱恨情仇,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现在唯一共同的期盼,就是希望紫衣这个善良又可人的孩子能够平安无事地回到他们的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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