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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路上,赵苇杭打来电话,问她几点下班,要顺路接她。

  “你下班了吗?”

  “嗯,今天事情不多,这就可以走了。”

  “不用接我了,我没在单位。我同学住院,我帮他带东西过去。”

  “需要我帮忙吗?”

  “这里打车很方便,你过来也堵车,不用了。晚饭可能得晚点儿吃,你回去先吃点水果。”这时,车停了,司机等着且喜付钱,且喜没等赵苇杭回答,就匆匆挂断电话。

  等且喜终于赶回自己家,已经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了。

  一进屋,就闻到饭菜的味道,两个菜,一个汤,摆在桌子上。赵苇杭坐在沙发里面看新闻联播。

  见到她回来,他起身说:“时间正好,菜也刚刚才做好。”

  且喜脱了鞋,就冲过来,“你做的?”

  “嗯。换衣服,洗手,过来吃饭。”赵苇杭开始盛饭。

  且喜出来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和自己做的味道不同,但只觉得更好吃一点儿。“你做得这么好,怎么总是我做饭?”

  赵苇杭闻言,抬头看着她,“谁规定必须做得好的人去做?”他顿了一顿,“是丁止夙住院了吗?”

  “不是的,是别的同学,你不认识的。”

  “还有哪个同学能让你哭成这样?”赵苇杭很感兴趣地问。

  “呃,”且喜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刚从国外回来,也是我们一起长大的朋友。”

  “男朋友?”赵苇杭有点了然。

  “不是的,我们的关系很清楚的,就是朋友,”且喜想了想,怎么去确切地表达这种关系,“嗯,但不是特别清白。”

  赵苇杭笑了笑,“顾且喜,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还有这样的关系呢?”

  且喜低头喝汤,一点一点的,“是啊,那时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有什么了不起的,怪傻的吧。”

  “知道傻,就行了。今天又是怎么回事?”穷根究底也不是赵苇杭的风格,但话说到这里,不问一下,也说不过去。

  “他阑尾炎手术,家人都去外地了,这两天我或许还得经常过去。”

  “嗯,快吃饭吧,早点儿休息。”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且喜也无从揣测他的心情。何况,她今天是真的累了,且不说四处折腾,单是哭这一项,就让她觉得头部缺氧,疼得很。

  第二天早上,止夙给她打电话,说秦闵予已经可以吃点儿东西了。且喜打算做点儿粥给他送去。

  “赵苇杭,你一会儿送我到医院吧,然后我自己坐车上班。”

  看着顾且喜非常勤奋地在搅那锅小米粥,赵苇杭皱了皱眉,说:“顾且喜,你不会以为在我这里报备了一下,就可以完全地为所欲为了吧!”

  且喜马上见风转舵,“怎么会呢,我自己送去吧,你上班。”

  “顾且喜,我是指,你是不是要为了你那个不大清白,施展你的十八般武艺了?”

  “我知道我的手艺不行,”且喜举着勺子,笑嘻嘻的,“可能就这两天吧。他家里没人,等他爸妈从乡下回来,我就不用献丑了。”

  赵苇杭看着这样的且喜,也真是拿她没有办法,“把粥装好,吃饭,我送你过去。”

  因为赵苇杭还在楼下等她,且喜把粥送过去,也不好多逗留,只是嘱咐秦闵予多少要吃些,就想下楼了。

  那个看护倒是特别爱说话,“姐,一起吃点儿吧,你拿来这么多,患者现在还不能吃太多,我吃不完也是可惜了。”

  且喜望向秦闵予,不防他正向这边看过来,对于这个提议,他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

  且喜不由得有点慌乱,秦闵予的眼神甚至是多少带点儿期盼的。她胡乱地说了句:“不了,我还得上班。你们慢慢吃,明天我送饭的时候再取这个饭盒好了。”说完就跑着下楼了。时间还充裕得很,但如果不奔跑,就会觉得有些恐慌,似乎身后有人要抓住她一样。

  上了车,赵苇杭只是看了看她,“医院的供暖很不错。”

  “你怎么知道?”

  赵苇杭没说话,只是伸手在她脸侧点了一下,然后递给她看,手上面是滴汗珠。

  且喜啐了一下,忙找出手绢给他擦了。“你怎么这么无聊!”

  “是啊,不无聊能车接车送地伺候你会旧情人么。”赵苇杭冷冷地自嘲。

  “赵苇杭,你真是个小气的、脾气古怪的、别扭的大叔。”

  赵苇杭正待发动车子,听且喜这么说,忽然转身过来,对着且喜,两只手握着两侧衣襟,突然张开,又很严肃地掩上,径自把车驶离医院。

  且喜看得是目瞪口呆,她觉得赵苇杭的幽默越来越脱离她所能理解的范围,竟然做出暴露狂的动作来搞笑。可事后想起来,还忍不住地笑,连累自己也变得古怪兮兮的。

  §第十一章 错过就是错过

  现在的顾且喜,没有人可去爱,也没被人爱着或是爱过,像是冬末还坚持在树梢的枯叶,阳光也经历过,雨水也经历过,但什么都没抓住,也没在该掉落的时候掉落,干干地、冻冻地挂在那里,坚持着。

  下车的时候,且喜酝酿了一下,怎么也得做个姿态,笼络一下他。就想绕到赵苇杭那侧,送一个感谢加道别的亲吻。可她刚走到车尾,车就开走了,留下她站在那里,看着车远去的方向,傻站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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