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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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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洲明珠西京玉。”她看向顾昀,缓缓道:“依我看来,谁人也不及我儿。“ 顾昀无动于衷。 “母亲来作甚?”他淡淡道。 大长公主看着他,笑意渐渐敛起。她走上前,与顾昀隔案对坐。 “你要返回援零陵?”她问。 顾昀料她是此问,颔首:“然。” 大长公主深吸一口气,似叹似怒,低低道:“怎如此不听劝?” 顾昀神色不改:“母亲欲我如何?” 大长公主双目深远,注视着他,片刻,道:“我知晓甫辰想说甚。母亲说再多,也不过是为权势,可对?” 顾昀神色沉静,没有说话。 “甫辰啊,”大长公主一笑,缓缓道:“权势有何不好?你父亲拼搏一生,为的无非是这二字。”她目光流转,看着顾昀的眼睛:“甫辰亦是一样,与馥之离离合合,左右不过是上位者一句话。听命于人总不那么好受,不是么?” 帐中一片寂静,风在外面刮来,帐顶“呼呼”地响,光照在二人面上变幻交错。 “馥之入宫,母亲出了力吧?”顾昀没有接话,忽而道。 大长公主似一怔,片刻,冷笑:“馥之为陛下治好顽疾,这功劳难道会落在我身上?” “母亲,”顾昀望着她,正容道:“今上继位以来,政令通行,百姓乐业,乃难得的明君。社稷一朝而乱,将置天下于何地?” “甫辰同我说天下?”大长公主忽然笑起来,声音渐渐尖利。她站起来,盯着顾昀:“他们杀你父亲时可曾想过天下?若不是我,你以为顾氏还能保全?” 她目光凄然,却愈加冰冷,犀利碜人:“甫辰,事已至此,你以为你做忠臣他们就会放过你么?” 承光苑中,又是一派祥和之景。 内侍们来回地忙碌,个个喜气洋洋。鲜卑人被歼的消息传来,阴霾扫尽,计划撤往渚邑行宫的宫眷们才行到半路,便由太后做主回到了不远的承光苑。 延寿宫中,宫人正与大皇子在庭院中玩耍,笑声一直传到了堂上。 “这么说,武威侯领大军前来,又要原路退回了?”太后拈着一瓣蜜橘,缓缓放入口中。 “正是。”郭淮在下首应道:“大长公主曾见过武威侯,似无所作用。” 太后笑了笑:“忠义不阿,真男儿也,大长公主竟是生了个好儿子。” 郭淮细听不语。 太后望向堂外的融融日色,缓缓道:“你知晓,大长公主与窦氏,无论在宫中如何闹腾,在我眼里,皆不过儿戏。唯独牵连军权此事,”她停顿片刻,垂眸再掰下一瓣,叹口气:“实教我忧心。” 郭淮看着太后的神色,心中了然。 太后瞥瞥郭淮,莞尔:“可须抓紧,今日不比往时。她得了许多,总该教她丢些东西了。” “臣明白。”郭淮一礼,又再拜道:“臣告退。”说罢,趋着小步退下堂去。 京城外的鼎山上,月亮出来,晖光照在满山的红叶上,如同落了一层霜。 山中的听松观内,正是寂静。 枫树环抱的庭院中,灯笼荧荧。厚厚的丝毯织着靛青的花纹,一层红叶落在上面,衬得两相艳丽。毯前的木榻上,一人身披狐裘,倚着小几,拿着酒瓶慢慢酌饮。 忽然,一只手伸来,将酒瓶夺开。 皇帝抬头,就着光照看清来人,唇角勾了勾:“你总算来了。” 顾昀立在榻旁,看着他,无所表示。 “陛下身体新愈,不该饮酒。”片刻,他淡淡道,径自在榻上坐下。 皇帝倚着身后的小几,看着他,忽而笑了笑:“甫辰可还记得你我初识?京中子弟在这观中角抵,你抵朕不过,就给了朕一拳。” 顾昀望望院子四周,唇边扬起一抹苦笑:“自然记得。” 皇帝从榻上起来,脱下身上的狐裘:“难得我二人重至此,甫辰可欲再抵一次?” 顾昀讶然,未几,转头望向一侧。 不远处,曹遂等侍卫神色紧张地看着这边。 “不敢么?”皇帝站在丝毯上,看着他,唇角微弯。 顾昀看着他:“只怕陛下气力不继。” 皇帝冷笑:“朕向来不用蛮力。” 顾昀没有言语,片刻,将外面的裘衣宽下,掷到一旁。 皇帝莞尔,即占据丝毯一角作势。 顾昀亦站好位置,蹲身张臂。 二人沉着对视,目光炯炯。 突然,皇帝移步上前,将双臂抵来。顾昀架住,稳稳地抵着他的手臂。皇帝虽大病新愈,气力却充足,不是移着步子,攻势连连。顾昀吃惊于皇帝势头,不敢懈怠。一时间,二人咬牙相抵,各不退让。 相持约摸半刻,皇帝果然渐渐有些不继,顾昀见势,正要攻前,突然,肩头被皇帝全力一顶,他站立未稳,身体朝一旁侧去。顾昀心中直呼不妙,忙反力回攻,二人手臂死死扭住。突然,皇帝暴喝一声,攻取顾昀下路。顾昀蹲身架住,乘皇帝收势未稳,猛力压下。皇帝欲躲开,却为时已晚,攻势被顾昀牢牢封住,未几,终于被他一举按到在地。 “陛下!”侍从们见状,赶紧奔过来。 顾昀回神,忙将皇帝放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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