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穿越·宫闱 > 大宫·雏菊曲 | 上页 下页 |
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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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讥笑着说:“一个瞎子还这样嚣张,真是好笑。”瞎子,这个敏感的词语让我不寒而栗。原来这许多天让我害怕、恐慌的竟是这两个字。 昭娇帝姬却不再理我,径直走了,只是她那得意的笑声在我耳畔回荡了许久许久…… 也许她说得不错,那不过是惹人嘲笑的一句空话,现在的我就连被人欺负也还不了手。 瞎子,呵呵,不错,我现在就是一个瞎子。 可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两个字从我口中说出来竟是这样的艰难……啊,好痛苦…… 我能感觉到脏黑的泥水湿漉漉地从我的发尖流过脸颊,再滑进衣襟里,何其的落拓狼狈。 娘亲,你在天之灵,看到女儿在承受着怎样的苦难了吗,请保佑奴兮…… 病急乱投医,皇上不得不找来巫师为我诊病。 那巫师煞有介事地摇着铃铛,在我的小雅斋四处走动,口中还碎碎地念着什么,甚是聒噪。 我虽然对巫师不屑一顾,但是内心深处竟然是对他抱有一丝希望的,希望他能查出什么,治好我的病。 那巫师检查完毕,故作高深地沉吟了一声。 皇上问:“如何?” “这间房子的怨气甚重,妖气入体,这才伤了小姐的千金玉体。”巫师像模像样地分析着。 因为前些日子发生了姒充仪巫蛊事件,大家对巫师这一番话都有些相信了。况且总算是有个原因,总比太医们支支吾吾的推脱之词要好上许多。 “那如何才能治好这巫病?” “小臣刚才检测了一番,发现怨气来自北方,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小姐移居南方,远离晦气。”皇上略略思考:“那就把最南的青衿阁腾出来吧。”巫师阻止:“怨气太重且顽固不化,小臣恐怕整个宫中皆不是小姐好的容身之所。最好还是暂时迁居宫外,此乃上上之策。” “宫外南方……”皇上在脑中搜索着附近可有合适的居所。 皇后先想起来了:“四皇子的权禹王府不是恰巧位于宫南吗?”皇上了然:“这么说,只有他的府第最为合适。” “权禹王妃素来以持家有方闻名,想必能好好照顾奴兮。”皇后看皇上还略有不放心,提醒道。 “嗯,权禹王妃倒是能信得过的。那么就这样定了。如果奴兮真的见好,朕一定重重赏你。”皇上向巫师许诺。 巫师连谢天恩。 隔天,我简单地收拾了常用的衣物便上路了。 其实心底深处一直在意着姒充仪的事,竟在那一段时间内生出逃离这里的渴望。只想远离这伤心之地,无论哪里,即使是最讨厌的权禹王的府第,我也愿意去。 因为那巫师说宫中之人都不可避免或多或少地沾染上了晦气,善善他们不能随我一起出宫。 服侍我的宫人们依依不舍,尤其是善善泪水涟涟,自从我出生后她就一直在我身边,这次她不在我身边照料着,生怕我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絮絮叨叨地嘱托着我注意身体、注意饮食。 皇上亲自送我出宫门,说了许多鼓励我的话,并派了两名太医随我同去。 权禹王和王妃亲自来接,权禹王妃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好生照顾我,不让我受一点委屈。 于是我乘着华丽铺张的车辇,听着哒哒的马蹄声,我离皇宫越来越远。 随着马车越走越远,我的负罪感越来越轻,但是留恋之情却逐渐盈上心头。 我早已把皇宫当成了自己的家,虽然那里没有我的亲人。 那个如今破败落拓的将军府,自从娘亲死后便不再是我的家了。相反,我恨那里,因为它承载着我童年一切的不幸与伤痛。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接着是权禹王妃的声音:“奴兮,我们到了。这是我们的家。”丫环伸出手扶着我下来。 我习惯性地环视四周,自然是黑茫茫的一片。 都说权禹王府修建得气势恢弘,庭院布置得精雅细致,只是可惜我无缘一见了。 丫环小心翼翼地拉着我跨过高高的门槛,带着我一点一点向前走。 许是因为我骨子里对人的警戒,我并不相信她的牵引,每走一步总要自己事前探索一番,于是走得极缓。 走了几步,我的身体突然被人抱起。 后面传来权禹王妃的惊呼声:“王爷!”权禹王沉着的声音似乎又带有一丝不耐烦:“这样慢慢吞吞的,何时能到。难道让这么一堆子人都等在这里?”我的脸羞涩得涨红起来,好过分,难道这个时候你也非要羞辱我不成? 我在他的怀中使劲地挣扎:“我自己能走!”他开始不许,但受不了我在他怀里又踢又打,最后只得放开我。 我下了地,甩开丫环递过来的手,气冲冲地径直向前走。 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我突然被一个小坑绊了一下,身子一下子跌倒在地。 我整个人趴在地上,使劲地攥着拳头。 好丢脸,为什么偏偏要在他面前出丑……我只是不想再受到他任何的嘲笑和讥讽。 我将自己的脸埋在冰冷的土地上,低低地唤了一声:“娘亲……”时间在此刻滞留,没有任何人再说话,也没有任何人拉我起来。 出乎意料,权禹王走过来,他扶起我,为我拍打身上的尘土。 他的大手拉起我的小手:“一直在行军打仗,雷厉风行惯了……这次我们一点点慢慢走……”那是第一次,他语气柔和地和我说话。 也许所有的人都会以为我就这样被他感动,然后抓着他的手无限温暖地走在一起。 可是我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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