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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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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的黯下脸色,后宫——真是个混乱的地方。 夏侯君曜明明知道,但却放任不管。 “香墨……”我唤来宫人,扶着她的手腕起身,款款向门口走去,“传易子昭到我宫里,即刻。” 我冷冷命令,缓缓出了“乐府”。 途中,香墨紧随身侧,另随侍宫人退后三米,上前道:“娘娘为何这么生气?是怕耽误了三月之约吗?” 她与我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也不再隐瞒心际,除了代嫁的事。 我不停步,笑着道:“本宫生气了吗?我记得我一直在笑。” 她垂眸笑道:“娘娘的笑里透露着凉意,越是平静,就越是生气。” 我转身看她,猝然发笑,六屏宝冠下绝代容颜妖冶、毒媚,缓声道“你果然很聪明,只是别峰茫太露。” 我眸光冰冷,轻轻抬手,涂着鲜红蔻丹的指尖慢慢划过她细嫩的脸颊,“那……跟艳乍一样,也是道催命符。” 她恭身站着,脸上始终带着笑,“奴婢只是在娘娘面前露了些峰茫,可是娘娘你却在整个后宫露了峰茫,娘娘可能忘了,您现在还是孤军一人。” 孤军一人?我怔愣了片刻,慢慢抽回手。 我竟忘了我还是孤军一人,皇上于我无恩,而太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不睦的嫔妃,像萧贵妃,沈美人……随便一个计谋就可以要了我的命。 可是现在最让我担心的还不是这个,皇上放任易子昭不管,让他在后宫为所欲为,如果其他嫔妃可以的话,那皇后又有何不可。 学舞是假,撮合才是真。 想到此,我一阵头疼,撑了额角继续往前走,冬日的阳光难能可贵,我穿着绯红色宫装,华丽的织绵面上以金线织就的鸾凤栩栩如生。 我却越来越没了生气,进宫后不过短短几日,于我来说却是巨大的轮回、蜕变。 易子昭与其他宫嫔可以,但是我的身子,一定要留下来,换回这条命,夏侯君曜如果想要用我来狭制易子昭,从而威胁太后的话,那我绝不答应。 也绝不让他得逞。 我边走边想,出神的时候,萧贵妃已经带着浩浩荡荡随侍宫人站在了我面前,笑着请安,“皇后娘娘吉祥,臣妾愿娘娘万福金安。” 听到这语声,我才惶然回过神,这一次,她没有再穿黄色,穿了一件浅紫色宫装,外面罩着纯白狐裘披风,抱着手炉看向我,眼神妩媚而冰冷。 先才,也只是轻轻福了福身。 我轻笑,与她对视,“贵妃这是去哪?” 她一直盯着我的脸,目光越来越毒烈,“看来,皇后娘娘近日练琴练舞的,气色大有好转,比先前见到的还要美了几分,难怪易公子口口声声,念念不望。” 她无视我的问话,我脸上笑容越来越深,目光冰冷,“是吗?看来易公子对我这个学生还算满意。” 果然不假,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拿我与易子昭放在一起冷声嘲讽,想必,她们也想借此机会除掉我罢! 我笑得幽深漠测,她有些意外于我的平静,转眸看向别处,“是呀,皇后娘娘天资聪颖,想必不管学什么都会是个好学生罢!臣妾无才无德,却空凭为皇上诞下一个皇子而做了这贵妃,宫中,怕是有人不服呢?” 她意有所指,指头看着明静与洗的天空。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青淀的天空连一片云彩都没有,唯有阳光普照,显得空兀些。 “怎么会是无德呢?为皇室延续香火这不就是最大的功德吗?”我笑说,收回目光。 易子昭教我的舞步的同时教了我一项“气数”,他说,练久了不光可以身子轻盈,还能抵挡寒冷,所以,他教我学舞的时候不可穿太多,我今日也只穿了一件平常的宫装,连件裘衣都没有,虽是阳光晴好,但也难免冷些。 我无意再与这贵妃说下去,睇给香墨一个眼神,香墨上前道:“娘娘,站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回去罢,若想与贵妃娘娘说话,不如改日再召娘娘到宫里,坐下来好好聊聊,也比站在这风里强些。” 我心里暗暗发笑,这香墨果然伶俐,一张嘴,风云不起便把萧贵妃先才无视我问话的那一仇给报了。 宫中规矩,只有皇上,太后,皇后有随时召见的权利,她这样说,无疑是暗示萧贵妃就算是母凭子贵,也终究只是贵妃,对皇后也该知仪。 我赞许的对她点点头,香墨笑着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萧贵妃明显身子一僵,极力忍着怒火,隔了良久才转过身,并不直视我,眸光阴郁的看着别处,微微福了福身,“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看她躬身退下,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多日积郁下来的怨气,总算是报了,心里好不惬意,连步伐都轻盈了许多。 香墨带着宫人远远的跟着,我一个人在宫墙之间雀跃着,欢喜着,像个孩子,原来,这就是复仇的感觉,痛快。 如果我以后会迷上这种快感,那也是被逼的。 就像夏侯君曜说的,在宫里如果你太软弱就会被欺负,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他一直在暗示我坚强的还击,不要隐忍。 那天,易子昭没有去中宫。 去召的宫人回说,他在太后娘娘宫中进乐,不得空。 是他不想来,还是太后娘娘意欲给我些暗示,我不知道,怔怔的坐在妆镜前发呆,月洞窗外明月高挂,没有盈月,也不亏,我可以暂时不用去想侍药的事,手指的伤处也不再痛了,缠着白色纱布。 碧月站在身后为我梳头,她脸上的伤也好了,对我说话时比先才更多了几分尊敬与小心,碧玉梳轻轻划过我乌黑发丝,她赞道:“娘娘的头发是奴婢见过最漂亮的头发,又黑又亮,如瀑布一般。” 我收回思绪,勉强笑了笑,“碧月,你在宫中几年了。” “有些年了。”她答,用一条丝带将梳好的头发束起来。 “那…你可知道易子昭为何不姓韦,他为何甘愿在宫中当一个笛子手也不愿做官,以他的才华,大可以为官哪,再加上太后势力?”我问,缓缓从妆镜前立起身,长长的发丝在后背划过漂亮的弧度。 易子昭,原来,是“易”。 我说过,碧月是我养在身边的一只狼,她能为我所用,是因为她会丝毫不差的提供给我最准确的信息,太后想让我知道什么,她就会说什么,若不想让我知道,她就不会说,通过此,我可以最准确的知道太后娘娘的心思,从而不引火上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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