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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忆秦娥笑了。在没有再好的办法时,也就只好按古老师说的做了。

  其实,她心里是真的想潇潇了。从那天早晨离开起,她心里就很难过。好些天了,老觉得还是跟潇潇在一起。有几晚上做梦,还在跟潇潇一起演戏呢。潇潇对她是真的好,并且是那种一句多余话没有,但无处不在关心呵护着她的那种好。比如演出,要是嗓子有点不舒服,很快,她就会发现,身边的某个地方,是突然放着药了。她要是为排练、为演出,误了吃饭,即使再晚,一定在一个地方,是会放着最可口的吃喝的。她由开始的不愿接受,到被动接受,最后,甚至是有点欣然接受的意思了。现在回想起来,几乎每个细节,都是十分美妙的。难道这就是爱情?她也在时时追问自己。并且老觉得,潇潇是会来西京看她的。有好几次,她甚至觉得潇潇就在西京,是来看她了。可一回头,站在身后的,还是刘红兵,她就不免有了许多失落。

  自那天刘红兵生气走后,没过一天时间,就又赖进房来了。忆秦娥先是不理,后又想到古存孝老师过的那些方子,也就没有再给他太难看的脸色。这家伙见有缝可钻,就又把尿盆端回来了,说:“可惜了,多好的莲花瓣图案,都碰烂了。不行我去再买一个。”

  “买了我还扔。”

  “我就不信你不尿。”

  “不许说流氓话。”

  “尿尿不是流氓话。”

  “就是流氓话,那就是流氓话。”

  “好好,流氓话,流氓话,忆秦娥不尿。”

  “你滚!”

  “好,我再不说了,你爱尿不尿。”

  “滚滚!”

  也就在这时,忆秦娥突然感到背后有人。并且感到这个人很熟悉。连气息都熟悉得有些让她透不过气来。她猛一回头,身后站的果然是他,封潇潇。

  她有点傻了。

  封潇潇也傻愣在了那里,有一种进不是、退也不是的感觉。

  倒是刘红兵显得大方自如起来:“哎,这不是封潇潇吗?啥时来西京的?也没打声招呼,让我跟秦娥去接一下。来,快进来坐!房小,转不过身,将就着坐。哎,秦娥,你愣着干啥,安排潇潇先坐下嘛!吃了没?没吃我给咱掺面。”

  没等刘红兵说完,封潇潇就转身走了。

  忆秦娥急忙追出去喊:“潇潇,潇潇!”

  封潇潇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出院子的。

  忆秦娥直追到待业厂大门外,都再没找见封潇潇的人影。她又追到去宁州的汽车站。听说今天发往宁州的车,已全走了,剩下就是明早再发的班车了。气得她回到房里,把刘红兵美美骂了一顿。这还是她第一次骂刘红兵:“刘红兵,我日你妈了,你胡说啥呢。”

  “我没胡说呀。你同学来了,难道我不该热情些吗?难道你不想让他吃一顿饭吗?”

  “我日你妈,刘红兵!”

  “好好,你日你日。你咋高兴咋来。”

  忆秦娥拿起尿盆,照着刘红兵的头,咣当磕了一下:“滚,你滚!”

  “我滚,我滚。”

  刘红兵前脚出门,忆秦娥把花尿盆就摔了出去,刚好砸在刘红兵的背上。

  几个打麻将的老人,正有人抠上一个“二饼”炸弹,手还在空中停着,那花尿盆就从刘红兵的背上,蹦到麻将桌上,把一锅牌砸了。

  抠了炸弹的人,死死不丢手那张“二饼”。可其他人,已经趁乱呼呼啦啦把牌合了。抠炸弹的人,就骂开了。

  刘红兵急忙打躬作揖的:“对不起,对不起!”

  有人还问了他一句:“你没事吧?”

  只听刘红兵俨然像家里人一样地应付着:“没事,没事。家里嘛,就那些事。”

  气得忆秦娥在房里就号啕大哭起来。

  第二天一早,忆秦娥又去了一趟车站,希望见到封潇潇。可三班车全发了,还是不见潇潇的踪影。

  忆秦娥眼前,就又一次为潇潇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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