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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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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后的霍雨晨脸上丝毫也没保留小时候的特征,他下巴铁青,胡茬很重,他已经长成一个浓眉大眼的漂亮男子了,他看着她的样子和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目光中有些火辣辣的成份,他俩成年后从未见过面,自从16岁那年出了那件事,两人从此天各一方,互不来往,没有一点音迅。 不知什么时候,小柔已站在他俩中间,笑模笑样地听着他俩说话。“怎么样,这礼物够神秘吧?”她脸上的笑变得更坏一点,说道:“都多久没见了,你们小俩口?” 静薇吃了一惊,关于她16岁生小孩的事,一直是严格保密的,除了她母亲,应该不会有人知道,难道是医院里的什么人,把事情透露出去,并且告诉每一个认识她的人,“她16岁生小孩”、“她是一个坏女人”,她看到很多人冲她暧昧地笑着,笑得异常神秘。 旁边的人正戴着一只玻璃纸手套,专心对付盘子里的一只烧鹅头。那只鹅头卤得油光锃亮,金灿灿的,色泽宛若油彩。专心吃鹅的男子衣着体面,形若高官。静薇不知道几个月之后,命运将把她与这个姓仇的大人物紧密联系在一起,也可能,他们之间的某种联系就是在吃鹅头的时候建立起来的。 曹自立酒后大闹小柔的宴会,他一会儿要唱歌,向小柔表达爱情,一会儿又说自己是孩子的父亲,要给小柔的女儿起名字,并当众下跪求婚,搞得小柔尴尬万分。 宴会结束的时候,人们才发现街上已经铺上一层厚厚的雪。很多人聚在饭店门口,有的在叫出租车,有的打电话给司机,叫车来接。一时间人影晃动,人声嘈杂喧闹。 霍雨晨说:“我送你吧?” 廖静薇说:“那就走走。” 他们离开喧闹的人群,走进雪地。路灯在雪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们走得很慢。刚才热热闹闹参加百岁宴的人们,一下子散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不曾聚拢过,路面上寂静冷清,没有行人,也没有车。 廖静薇说:“这么多年,你都在哪儿?” 霍雨晨说:“我出国了。” 廖静薇说:“你一个人?” 霍雨晨说:“我女朋友在国外。” 静薇轻轻地“哦”了一声,就不再作声了。关于那孩子的事,她打算一个字也不向他透露,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在哪儿?他关心过她吗?静薇越想越难过,鼻子酸酸的,想哭。 “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静薇摇摇头。雪一直下,两人在雪地里的情形有点僵,后来静薇说:“车来了,我们还是走吧。” 两辆出租车的顶灯在雪地里一闪一闪的,在叉路口分开了,走远了。 最后的缠绵 出租车在雪地里开得很慢,静薇有种预感,今晚邵伟涛会在家门口等她,随着车子越来越接近,她仿佛看见他站在单元门口的那盏灯下,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拿着烟,神情淡定地等她回来。 车子停在家门口,她果然看见他,跟她想象得一模一样,他站在门口等她,手里拿着一支香烟。 静薇付了车钱,下车,一步步朝他走去。 他迎过来,搂住她,俯在她耳边小声说:“我今晚可以不回去。”语气里充满欠疚的爱意。多少次缠绵过后,静薇恳求他别走。他左右为难,犹豫过后他还是走了,亲热之后丢下静薇一个人睡觉,静薇已经习惯了。 他在雪地里搂抱着她,任雪花一片片从不可知的远方飘落下来。雪地里空无一人,微弱的灯光照在他俩的脸上,跟平日里有些不同似的,脸变得十分光润、平静,眼睛像宝石一样奇异地亮着,灼着对方的心。爱就是一种气息上的融合,事先考虑得再周全,一旦落到对方的怀里,思想这东西就立刻烟消云散了。 他们相拥着,以最快速度上楼。他们脱光衣服一起洗了个热水澡,驱驱室外的寒气。 她让他紧紧地抱着她。 她哭了。 他用手不断抚着她湿漉漉的长发。 浴室的灯被浓重的蒸气蒙住了,比平时昏暗了许多。 他们擦干身子来到床上,皮肤上都沾着好闻的浴液的味道,他们相互亲吻着每一个地方,像是在吸吮那种花蜜一样的味道。 男人一边抚摸她一边问,舒服吧? 男人说,一想起你,我心都疼了。 男人又说,离婚的事我正在—— 静薇用手堵住男人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了。每次都说离婚的事他就要跟妻子提出来了,每次都说快了快了,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还是没有结果,静薇不想再听他哄人的话,知道他也有他的难处。 他吸吮她的乳房,像是要把它吞食进去。 他头发湿漉漉的,像一头毛绒绒的动物。 他生猛可爱,是个不错的情人。 那一夜,他们不停做爱,仿佛末日就来临一般。事实上,“末日”真的来了,清晨,静薇睡在男人怀里,告诉这个男人一个惊人的消息:她就要嫁给一个叫小安的男人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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