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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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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这是你的楼,你得在这单独照张相。” 暖暖和高亮似乎都一头雾水。 我不断催促着,暖暖说:“他的相机挺专业的,别浪费胶片。” “胶片这东西和青春一样,本来就是用来浪费的。”高亮笑了笑。 喔?高亮说的话也挺深奥的。 高亮举起镜头要暖暖摆姿势,暖暖见我贼溜溜的眼神,指着我说:“你转过身,不许看。” 我转过身,高亮按下快门,然后说:“老蔡,你也来一张?” “不。”我摇摇头,“这个楼只能用来形容暖暖。” 向前远望,北八楼孤伶伶立在半空中,看似遥不可及。 好像老天伸出手抓住北八楼上天,于是通往北八楼的路便跟着往上直冲。 坡度越走越陡,城宽越走越窄,墙砖似乎也更厚重。 “这段路俗称好汉坡。”高亮说,“老蔡,加把劲。” 我快飙泪了。 大凡叫好汉坡的地方,都是摆明折磨人却不必负责的地方。 大学时爬过阿里山的好汉坡,爬到后来真的变成四条腿趴在地上爬。 我让暖暖在我前头爬,这样万一她滑下来我还可以接住。 “学长,我在你后面。”我转头看见学弟,但我连打招呼的力气也没。 他右手拉着王克的手往上爬,左手还朝我比个V。 “我有点恐高,所以……”王克似乎很不好意思,淡淡地说。 没想到这小子精神这么好,还可以拉着姑娘的小手,这让我很不爽。 “别放屁喔,学长。”学弟又说,“我躲不掉。” 如果不是……我没力气……骂人……王克又在……我一定骂你……猪头。 我一定累毙了,连在心里OS都会喘。 暖暖似乎也不行了,停下脚步喘气。 “暖暖。”我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啥?”暖暖回头。 “你知道台湾话白痴怎么说?” “咋说?” “就是北七。” “你……”暖暖睁大眼睛手指着我。 “要报仇上去再说。” 暖暖化悲愤为力量,一鼓作气。快到了……快到了…… 终于到了。 暖暖没力气骂我,瘫坐在地上。我连坐下的力气也没。 王克一个劲儿向学弟道谢,学弟只是傻笑。 “别放在心上。”学弟对她说,“我常常牵老婆婆的手过马路。” 混蛋,连老婆婆那充满智慧痕迹的手都不放过。 北八楼的景色更萧瑟了,人站在这里更感孤独。 我心想驻守在这里的士兵怎么吃饭?大概不会有人送饭上来。 走下去吃饭时,一想到吃饱后还得爬这么一段上来,胃口应该不会好。 也许久而久之,就不下去吃饭了。 这太令人感伤了。 压后的北京李老师终于也上来了,“还行吗?”他笑着问。 “瘫了。”一堆同学惨叫。 “领悟到唐朝诗人高适写的”倚剑欲谁语,关河空郁纡“了吗?”他问。 “多么痛的领悟。”有个台湾学生这么回答。 “这就是历史。”台湾周老师说,“大家说是不是?” 这次没人再有力气回答了。 “精神点,各位好汉。”北京张老师拿起相机,“咱们全体在这合个影,希望同学们在心里默念:我是爱好和平的好汉。” 拍照时台湾吴老师叫学弟躺在地上装死,再叫四个学生分别抓着他四肢,抬起学弟当作画面背景。真难为他还有心情搞笑。 我们从这里坐北索道下城,在缆车上我觉得好困。 下了索道,上了车,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暖暖摇醒我,睁开眼一看,大家正在下车,我也起身。 天色已暗了,我感觉朦朦胧胧,下车时脚步还有些踉跄。 “先去洗把脸,精神精神。”北京李老师说,“我看咱们今晚别出去了,就在学校的食堂里吃。” “在池塘里吃?”我问暖暖,“我们变乌龟了吗?” “看着我的嘴。”暖暖一字一字说,“食--堂。” 原来是在学校的餐厅里吃,这样挺好,不用再奔波。 用冷水洗完脸后,总算有点精神。走进餐厅,竟然看到白米饭。 嗨,几天没见了,你依然那么白,真是令人感动。 待会儿如果吃少了,你别介意,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太累。 咦?你似乎变干了,以后记得进电锅时要多喝些水喔。 “咋喃喃自语?”暖暖端着餐盘站在我面前,“还没清醒吗?” “醒了啊。” “你确定?”暖暖放下餐盘,坐我对面。 “我知道你叫暖暖、黑龙江人、来北京念书、喜欢充内行、耳朵很好所以常听说。这样算清醒了吧?” “你还忘了一件事。” “哪件事?” “我想去暖暖。” “我又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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