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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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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没有。 火车驶过一个工业区。天空灰蒙蒙的。铁轨在这儿有了岔路口。火车开始刹车了。 我们把腿挤得更紧了,好像要把我们的腿挤断一样。 然后我们站起来,从行李架上取出我们的东西。 过道里拥挤着好多人。我们靠在一起。我们的手抓得那么紧,都有些疼了。 火车站。车站大厅。许多张面孔。 到了。 那儿!他们在那儿!弗兰茨,维利,埃诺,帕拉,阿尔玛,以及行李手推车。他们都在等我。 我挣脱了帕派。 科隆火车站。 我的腿颤抖着,跟在很多旅客后面,从那个狭长的出口挤了出去。 他们跑了起来。 “妈妈,妈妈!” 他们长得多高啊!头发刚刚理过! 高大壮实的淘气鬼!我的儿子!我的小伙子!上帝,我是多么想念他们啊! 眼泪涌了出来。 我扔下行李箱和手提包,张开双臂,蹲了下来。 弗兰茨和维利几乎同时跑到我这儿。两张柔软、温暖、圆圆的男孩子的脸在我的怀里挤来挤去。 “妈妈!” “我又回来了!” “你给我们带什么东西了吗?” “当然!我给你们带了许多帕派的书!” 四只不耐烦的、胖乎乎的小手就去扯我的手提包。我用颤抖的手指去拉手提包上那该死的拉链,匆匆忙忙把那些图画书取了出来。 埃诺走到我身边。他拿着一束玫瑰花。 帕拉和阿尔玛带着行李车也过来了。 我抬头站了起来,拥抱了每个人。 帕拉的身上有一股优雅的香水味。银鼬皮的围巾被风吹得飘来飘去。她什么也没说,冲我微笑着。阿尔玛的身上也有一股好闻的味道。闻到了阿尔玛的味道就闻到了家的气息。她兴奋地喊着,说我的气色好极了。埃诺也大声问我旅行是否顺利。孩子们蹲在行李车上,争抢着手中的图画书。 我接过埃诺手中那束带刺的玫瑰花。埃诺在鼎沸的人声和嘈杂的喇叭声中冲我喊着,我的书在畅销书排行榜上已经排到第五位了!阿尔玛也喊着说,孩子们非常非常的乖。埃诺打断她的话,说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威尔·格罗斯从前天起搬进了我家的客厅,这可能会大大延缓离婚的进程。他还说,要是我们有一台传真机的话,现在我就可以知道最新的畅销书排名表。传真机操作很容易,他可以马上教我,这样我就可以把畅销书排名表用传真发给维克托·朗格;他在要回去吃饭之前也能给他母亲发个传真。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背上有只手。我转过身去。 帕派。帕派抱着他的两个孩子。 金黄色头发的卡廷卡和黑色头发的贝内迪克。 “这是我的孩子。” 我看着这两个孩子。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好多情况,也已经非常了解他们的亲生父亲了。 “你们好。” 两个孩子转过身去,躲在马丁的肩膀上。 我偷偷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她站在不远处,抽着烟,不耐烦地看着表。这一次她没扎马尾巴,头上戴着闪亮的帽子,身穿名牌牛仔裤,衬衣是绸的,脚上是一双漆皮轻便凉鞋。 “您好。”我朝她点了点头。 她没有露出一丝笑容。 “我们在火车上认识的。”我说。也许是帕派说的?我已经不知道了。反正没人在听我们说话。 “可以这么说,是在旅途中……” “是的,然后呢?” “到这儿旅行结束。” “祝你一切顺利!” 他的脸,他的眼,他的嘴。一切都熟悉得让人心痛,一切又变得很陌生。 这就更让人心痛。 “再见!” “也许还能再见……” “也许……”他的太阳镜后面有了眼泪。或者这是我的眼泪?我觉得太难忍受了。 快走吧。 帕派!快从我的视野中走开! 我转身看着帕拉。帕拉看了看,明白了。她不易觉察地向那边瞟了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 “好。”我的声音是那么的干涩,好像刚发表过长篇演讲似的。 我用手指摆弄着太阳镜,这时听到有人喊,我们赶快转过身去。弗兰茨和维利坐在行李车上,使劲地把图画书抱在胸前。帕派的孩子从旁边经过时看见了,就伸手去抓他们的图画书。卡廷卡从维利的手中拽出一本书。维利非常害怕,气愤地叫起来。 “我的帕派!” “是我的!你走开!” “这书是我们的!” “不对!是我妈妈带给我们的!” 那女孩子就是不走。她的母亲拉着她的胳膊。 马丁刚刚收拾完行李,走了回来。卡廷卡松开了那本书,维利把书给了帕派。 我也蹲了下来。 帕派把书递给了我。 我们相视而笑。 我终于可以说一句我一直想说的话了。“谢谢!” “什么?” “谢谢你呗。” “嗯。”帕派说,“你对我来说也是如此。” 我们又站起来,笑了。 每个人都果断地把孩子和行李放到各自的行李车上。 然后这两个家庭就朝着不同的方向各自走了。 重新回到家里心情异常激动!家里来了好多信件:有崇拜者来的信,有读者来信,还有目前发行量已达三十万册的《独身幸福》的出版商新女性出版社的来信。有书店、图书馆等请我去作报告的邀请函。最让人高兴的是,今天早晨收到我应得的拍摄电影的酬金支票,以及我享有该影片著作权的份额。 好极了,我一边看一边想。要是遇上别的女人,她们甚至会嚎啕大哭的。不过,她们只管哭好了,那是她们的事。 支票上的数字是六位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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