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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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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这位老人自言自言语地说,他相信自己是耶路撒冷的詹姆斯,是耶稣的兄弟。 蒙蒂教授眼睛向上看着天花板。他继续说下去,沙哑的声音愈加热情洋溢。“约瑟的其他儿子,除基督和我外,还有西蒙、乔丝、犹大,而我要继续留下来说一说那个首先降生并最受宠爱的儿子的故事。” 教授用他那带有土音的英语背诵着用阿拉米语写成的纸草纸文稿的前一部分。这份文稿被收录在《国示新约》的詹姆斯福音书里。不过他所背诵的部分内容,兰德尔立刻就发觉到,是他以前看过的译文中所没有的,那就是约瑟其他儿子的名字。《国际新约》中的注解中说,那一部分在纸草纸上经过近20个世纪后已不复存在了。可是蒙蒂教授却背诵出了已遗失的部分。是不是因为他精读《圣经》知识,从其他资料上看到了基督兄弟们的名字,然后补充到了刚才的背诵中,除了这种可能,是无法解释的。 “我,正直的詹姆斯,我主耶稣的兄弟——” 蒙蒂神经错乱地一遍又一遍地背诵着,激动的情绪难以自制。 兰德尔被悲伤吞没了,他替绝望的老人感到悲伤,为安杰拉感到悲伤。他坐在那里,听着老人的声音,伤心不已。 蒙蒂教授的话慢慢变得不太清晰,一会儿便陷入了沉默,转过头,呆呆地盯着窗外的花园,像兰德尔刚进来时着到的一样。 兰德尔轻轻地从老人腿上拿起照片,放回手提箱,然后关上录音机,看了一下手表,西格诺拉·布朗奇一会儿就要回来了。 他拿着手提箱站起来,说道:“谢谢你,蒙蒂教授,谢谢你的合作。” 令兰德尔吃惊的是,蒙蒂教授客客气气地从摇椅上站起来,他看起来比以前更小一些。他走到桌子前,坐下来,一时好像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打开抽屉,找到一张白纸和一支用秃了的黄色铅笔。 他在纸上画了几笔,看了看,又添了另外一笔,这才有些心满意足。他拿起这张纸,递给兰德尔。 “这是给你的。”他说。 兰德尔接过来,猜测着蒙蒂教授在纸上画的是什么。 “一件礼物。”蒙蒂教授喃喃地说,“它能拯救你,这是詹姆斯送给你的礼物。” 兰德尔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这张纸,上面是一个粗糙的图案。 兰德尔仔细看了一下这幅图案,但弄不出个究竟。在他看来,它只是一张小孩所画的一条鱼的速描画,鱼身中部被一支矛穿透。 这是一件詹姆斯赠送的礼物,一件能救兰德尔性命的避邪物,这是教授做过许诺的。可是在兰德尔看来,它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可言。他非常想知道在教授思绪混乱、理智不清的头脑中这张画到底代表的是什么,兰德尔叹了口气,心想:我永远也不会搞清楚的,他想些什么也无关紧要了。 兰德尔听到了开门声。 他赶紧把画折起来,塞进他的上衣口袋,再次感谢教授送给他纪念品,又谢谢他花时间接待了他,然后把安杰拉的父亲一人留在桌旁,自己朝站在门口的西格诺拉·布朗奇走去。 来到走廊,兰德尔停了停,看着护士锁上了门。一会儿,护士走上来,对他说:“我现在就把你带到安杰拉·蒙蒂那里去。” 但是兰德尔还不想离开,他又产生了一个新的念头。 “西格诺拉·布朗奇小姐,我在想——这里有没有负责治疗教授的病的医师呢?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和这位病人接触较多的大夫呢?” “当然有的。我们共有7位医师,医务主任是文图里博士。自从蒙蒂教授来到维拉·贝拉维斯特别墅后,他一直负责治疗老教授,他在楼上有办公室。” “我能见见他吗?哪怕只见一会儿也行。”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他现在是否有空。” 文图里博士有空。 这个医务主任是位脑袋半秃、身材细长的意大利人,长着一双清澈深邃的眼睛和一只拱形鼻子,一双手总是忙碌不休。他看上去根本不像大夫,因为他穿着一身活泼的格子西装,而没有穿医生制服。 当兰德尔问文图里博士为什么不穿白色的医生服装时,他善意温和地解释说:“通常医务服装总增加大夫和病人之间的距离感,我们认为这样不好,我们希望我们这些精神错乱的病人有一种和大夫平等的感觉。每位病人——包括蒙蒂教授在内——都不要感到和我们有何不同,这在我们看来是很重要的。我们希望我们的病人信任我们,能够像对朋友一样地讲述他们的事情。” 文图里博士的办公室也和他本人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医务气氛。兰德尔坐在文图里博士办公室的一把花纹图案的椅子上,环顾四周,只见屋内摆设着豪华的沙发,青葱的植物和一些抽象派绘画。 兰德尔为解开第九号纸草纸文稿之谜做着最后一次不顾一切的努力。他跟文图里博士讲了他与蒙蒂教授会面的经过以及蒙蒂把自己当作耶稣的兄弟詹姆斯的幻觉的过程。 “蒙蒂教授以前也是这样吗?”兰德尔问道。 “经常这样,”文图里博士说着,手中拿起信封开口刀,把它放下,又拿起铅笔,又把它放下。“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谜。他的行为和一般症状不一样。你知道,一个自认为自己是救世主——或者把自己当作耶稣的兄弟的人通常是一个伴有自傲情绪的狂想症患者,蒙蒂教授却不一样,他丧失记忆却是在负罪感基础上产生的紧张症。他患幻想症从医学的角度来看是可以理解的,但一般说来,像他这样情况的病人不会认为自己具有像耶稣或詹姆斯那样崇高的身份,而更应该在耶稣或詹姆斯之前自惭形秽。他今天在你面前自认为是耶稣基督的行为我也不理解。当然,我们对蒙蒂教授内心的经历以及他思想深处知之甚少,而且看起来我们以后也不会对他有更多的理解的。” 兰德尔在椅子里动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对蒙蒂教授的职业背景和他的考古发现一无所知?” “啊,兰德尔先生,那么你对他在奥斯蒂亚·安蒂卡的发现已有了解了?我不能说起这事,除非——” “我是该项目中的一员,文图里博士。” “刚才我不知道这一点。教授的女儿让我发誓,让我永远不跟陌生人谈及此事,我信守了我的诺言。” “教授的过去你知道多少?”兰德尔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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