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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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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我从电冰箱拿出装有色拉的蓝色深底冲绳玻璃盘,把瓶底仅剩5厘米的色拉调味料全部淋到上面。西红柿和扁豆冻得如阴影似的瑟缩着,索然无味。饼干和咖啡也没有味道,怕是晨光的关系。晨光把所有的东西都分解开来。我不再喝咖啡,从衣袋掏出皱巴巴的香烟,擦燃完全陌生的火柴点上。烟支端头“嚓嚓”发出干燥的响声。紫色的烟在晨光中勾勒出几何祥图形。 “参加葬礼去了。然后去新宿喝酒,一直一个人喝。” 猫从哪里走来,打个长长的哈欠,然后一闪跳上她的膝盖。她搔了几遍猫的耳背。 “不必解释什么,”她说,“那已跟我无关。” “不是解释,说说而已。” 她略微耸下肩,把胸罩吊带塞进连衣裙。她脸上全然没有堪称表情的表情。这使我想起在照片上见到的沉入海底的街市。 “过去一个一般的熟人,你不认得。” “是吗?” 猫在她膝头尽情摊开四肢,“呼”地吐一口气。 我缄口不语,望着烟头火光。 “怎么死的?” “交通事故,骨头折了13根。” “女孩?” “嗯。” 7点定时新闻和交通信息结束,收音机开始重新播放轻摇滚乐。她把咖啡杯放回碟子,看我的脸。 “暧,我死时你也会那么喝酒?” “喝酒跟葬礼没有关系,有关系的只是开头一两杯。” 外面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新的炎热的一天。从洗碗槽上面的窗口,可以望见高层建筑群,它比平日远为炫目耀眼。 “不喝冷饮什么的?” 她摇头。 我从电冰箱拿出一罐彻底冰镇的可乐,也没往杯里倒,一口气喝光。 “跟谁都困觉的女孩。”我说。简直像悼词,故人是跟谁都困觉的女孩。 “为什么对我说这个?” 我也不知为什么。 “总之是跟谁都困觉的女孩子?” “的的确确。” “但跟你是例外喽?” 她声音里带有某种特殊意味。我从色拉碟扬起头。隔着枯萎的盆栽看她的脸。 “这么认为?” “有点儿。”她低声道,“你嘛,是那种类型。” “哪种类型?” “你有那么一种地方,和沙钟一个样,沙子没了,必定有人赶来填回。” “大概是吧。” 她嘴唇绽开一点点,又马上复原。 “来取剩下的东西的。冬天用的大衣、帽子,等等。已经整理装在纸壳箱里了,有空儿运到运输社那里可好?” “运到你家去。” 她静静摇头:“算了,不希望你来,明白?” 的确如此。不着边际的话我是说得太多了。 “地址晓得?” “晓得。” “这就完事了。打扰这么久,抱歉。” “文件那样就可以了?” “唔,都结束了。” “真够简单的。还认为呷嗦得多呢。” “不知道的人都那么认为。其实很简单,一旦结束的话。”这么说着,她再次扬猫的脑袋。“两次离婚,差不多成专家了。” 猫闭眼伸了下腰,脖子轻轻枕在她手腕上。我把咖啡杯和色拉碟放进洗碗槽,拿账单当扫帚把饼干渣收在一起。眼球里面一剜一剜地痛。 “细小事都写在你桌子的便笺上了——各种文件放的地方啦,收垃圾的日期啦,不外乎这些。不清楚的就打电话。” “谢谢。” “想要孩子来着?” “哪里,”我说,“不想要什么孩子。” “我相当犹豫过。不过既然如此,没有也好。或者说有小孩不至于如此吧!” “有小孩离婚的也多的是。” “是啊,”说着,她摆弄一会我的打火机,“现在也喜欢你的,肯定不是这方面有问题。这我自己也非常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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