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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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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对于根本没有那份杀人勇气的风野来说,只能祈祷拎子本人自愿堕胎。 总之,这种情况下,谁豁得出去,谁胜。女人若说:“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也要生”,男人则以“想生您就请便”反击,这时就轮到女人心虚发慌了。尽管要看谁更能豁出去,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女人要比男人占优势。像风野这样有老婆、孩子,而且还要工作的男人处境尤其艰难。 换一个收入没保证游手好闲的男人,无论女人说什么,一句“与我无关”就可以溜之大吉。风野却不行。话说回来,风野也不可能那么做。如果当初知道袊子怀孕时再镇静些,不表现出过份担心,也就不至于一下被她抓住弱点。 情有可原的是,这次是头一遭。搞不好会闯下大祸。一直认为风野只是不够检点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妻子,如果发现了真情,决不会继续保持沉默。 风野在心里盼着无论如何得早点把胎打掉。这种心情的背后,虽然有爱袊子的成份,但不可否认的是风野要保住家庭的自私考虑。 连哄带劝地说服袊子做堕胎手术是一个多小时后。 “打了麻药,或许我再也醒不过来,就那么死了。” 袊子在同意做手术后说道。堕胎手术一类的小手术轻易不会死人。袊子的担心实在有些多余,但是可以理解为初次做堕胎手术的紧张心情。 “那就定下星期五吧!” “只好星期五了。” 袊子似乎仍然心有不甘,叹一声道:“当太太多好啊!” 风野立刻明了袊子要说什么。如果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哪有这些烦恼,说生就生了。事实上,自己的妻子怀孕后自然地连续生了两个孩子。 “真没意思!” 袊子点上烟慢慢地从嘴里向外吐着。此时的袊子像是万念俱灰,又更像是陷入虚无之境。 “对不起……”风野克制着没有说出来,默默地坐着。现在赔不是,将导致前功尽弃。无论袊子说什么,也得让她打掉孩子,尽管这样做近乎无情。 “这么着也行。” 突然,袊子的声音又充满活力。她从手袋里拿出医院的那张同意书。 “填上!” 风野接过来看了看,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圆珠笔开始填写。 “配偶、川崎市多摩区生田……”写到这儿,风野的手停住了。 倘若把正式住址、名字如实填上去,有甚事的时候医院很可能要与家里联系。 “随便填也行吧?” “为什么?” “我就用你的姓了。” 风野把住址改成袊子公寓,在配偶一栏里,用了袊子的姓“矢岛”和自己的真名“克彦”。 写完后,风野放下了笔。袊子一句话没有,拿起了同意书。 “你果然心虚啊,我吃苦头,你却在外面充好人。” 的确,因为同意书的联系地址是袊子的公寓,手术中真出了万一,屋里没人,来了电话也白费。再说,配偶“矢岛克彦”是假名,也没处落实。 “我会在医院里陪你的。” “等麻药过去,谁知道你到底在哪儿?” 风野最担心的不是堕胎,而是麻醉后袊子丧失意识。 “我怕……” 风野理解袊子的恐惧心理,也觉得她可怜。但是唯有手术一事不可能代替袊子。 “没关系的。好像堕胎手术非常简单。” “你怎么知道?你做过堕胎吗?” 风野刚才的口气像是自己深有体会似的。 “看你,又来了。说这可不对。” “怎么了?……” “咱们俩的关系……” 自从明白无法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袊子再一次痛感到与风野的关系的虚妄。相爱却又没有正式结婚的男女,可能往往因为这种感觉是分手。 风野想安慰一下袊子,哄她高兴,可又找不到适合的词。 “再过些日子……” “再过些日子怎么了?” 风野原本就是没话找话,现在被袊子认真地一问,就张口结舌地答不上来。 “你想想,即使有孩子,老了能靠得住吗?” “那你干吗生孩子,还是觉得有孩子好吧?” 说句公道话,风野并不是因为特别想要孩子而专意要的孩子。二十大好几的,随大流找个对象结了婚,不久就有了孩子,不过如此。 “其实,有孩子也不过是那么回事。” “我真羡慕你啊,不是特别想要孩子却能生孩子。” 无论怎么解释,袊子都要戴上有色眼镜与风野的妻子比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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