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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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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太多了……” 正在这时,袊子推开玻璃门进来了。 “就这样吧……” 风野慌忙挂断电话,袊子已经拿着大纸袋过来了。 “给谁打电话呢?” “给个朋友。” 袊子没说话,在风野等候的有隔断的位子里坐下了。 “买年货真费劲,挤得要命。不过,这下过年没问题了。” “那,过年就足不出户了吗?” “是的。就是要把你严严地关在家里过年。” 袊子说着,眼中闪出狡黠的目光。 风野即将再次陷入袊子编织的网中。 上次感冒卧床时,心情与现在一样,到了第二天,脑袋里想的全是如何逃出去。 可是,一旦逃了出去,又思恋起被关起来的日子,还想再钻进那张网里。而现在又为像是五花大绑般的束缚感到不安。 对妻子,风野也有同感。妻子在家时就觉得憋闷,总想着她要是不在该多么自由。而真的不在时,又觉得没了主心骨般的失落。 这不,刚跟妻子分开,又想逃回去了。 究竟在追求什么?连风野自己也搞不清楚。惟一清楚的是,陷入某一特定状态后,就感到窒息,呆不下去。 海藻随波逐流,止无定处。男人的性亦如此吗?不过,男人也不是没有忠贞不二的。只是周围的男人没一个不想逃离妻子和家庭。每当酒酣耳热之时,男人们吐露真言,无不对妻子、家庭厌倦之极。 可是,实际上,每个男人都回家,第二天早上又都若无其事地出来。 由此看来,这些男人已经心灰意冷了,或者是缺少打碎这种安定的能量。总而言之,可以肯定一点,世上的男人都对现状不满。只要有钱、有闲、还能保持体面的话,所有的男人都可能会去冒险。 不过,冒险归冒险,是否会永远冒险下去则另当别论。 但是,男人为什么不能安于一处呢?为什么不能像女人一样,止于一处,守着家呢?这是否决定于男人的先天禀性呢?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怪事……” 风野禁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 袊子正在摆菜,动作轻快,喜形于色。风野头一次见到拎子如此兴高采烈。 屋里有一套简易沙发,还有个被炉。被炉的桌面上摆满了菜肴。除了袊子做的甜辣鱼、海带卷之外,还有一摞套盒。里面装着粟子薯面泥、鱼糕、大虾等年菜。袊子特制的茶碗蒸蛋也摆在桌上。 “菜上齐了,肚子饿了吧?” “闻着香味,我都等不急了。” 从准备做饭,加上买东西的时间,等了五个多小时。 “你喝点什么?” “嗯,除夕嘛,还是喝酒吧。” “好,我这就烫酒去。” 袍子走进厨房把酒铫子放进装着热水的水壶里。 今天,袊子是黑色高领毛衣配长裙,说不上特别动人,但是朝着风野的小巧的臀部显得很可爱。等喝了酒,吃了过年荞麦面条,好好摸摸这可爱的臀部。风野一边想,一边打开了电视。 正好是七点的新闻节目,都是各地岁末年前的热闹景象。 每年的除夕,播音员都不时地报告还有多长时间今年即将结束。 “哎,你也换上和服吧。” 风野听了,就从衣柜抽屉里找出纯毛面料的和服换上。 “酒烫好了!” 袊子一只手把滚烫的酒铫子放在被炉桌面上。 “我先给你斟酒。” 两人隔着被炉相对而坐。袊子给风野斟上酒后,风野接着给袊子斟酒。两人举起斟得满满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说句什么话好呢?” “托您的福,在去年的一年里诸事顺利,在新的一年里还请多多关照。” 袊子一本正经地说完,又向风野低了一下头。 尽管已经很饿了,但是看着满桌佳肴,风野觉得像饱了三分。加上美酒催人醉,风野不知不觉地完全由着袊子摆布起来。 “哎,人家做一次不容易,多吃点吧。” 风野听罢,就去尝茶碗蒸蛋。 “嗯,手艺不错呀。” “知道吧,本人做饭还可以吧!” “知道了,是不错啊。” “比你太太,还行吧?” 袊子一提妻子,风野不禁皱起眉头。袊子却来了兴致。“那么,以后就天天吃我做的饭吧。” 吃袊子做的饭,意味着被关在袊子的房子里。 “换个节目吧。” 袊子换了频道,电视上出现了唱片大奖赛的镜头,两个人一边看,一边推杯换盏。 几杯酒下肚,风野已露醉态。 “来,吃点荞麦面条,除夕吃面条可以长命百岁,对吧?咱们俩的关系也会像这面条一样长久吗?” 袊子一个人嘟嘟囔囔地往碗里盛着面条。面汤是炖鸡汁,味道很鲜美。 “再添一点吧。” “不行了,太饱了。” 喝了不少酒,吃了不少菜和面条,风野确实吃不下去了。 “到红白歌赛的时间了。” 袊子换了频道,正好是红白两队歌手入场的场面。 袊子把不用的餐具麻利地撤下桌子,把没吃完的饭菜放在一起。 风野觉得有些吃得太饱,酒劲也上来了,便躺在地毯上,袊子递过去一个枕头,在旁边坐下了。 画面上,白队的几个年轻歌手已开始演唱。 “这么轻松的除夕夜,我还是头一次过。” 袊子酒后微红的脸上洋溢着笑意。风野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老家。 每年红白歌赛开始时,饭也吃完了,大家围坐在电视前。妻子、孩子们肯定也正在看同样的画面。想到此,风野心中不安起来,仿佛妻子会突然从电视里冒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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