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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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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凛子洗洗涮涮时,总是顺手把久木的手帕或袜子给洗干净,甚至给他买好了内衣。久木并没有要她这么做,可是一到早上,凛子就会很自然的说一声“穿这件吧”,给他准备好新的内衣。 久木脑子里也闪了一下,被妻子发现了怎么办,好在是同一牌子的,不会露馅儿的。 也许自己太不小心了,不过近来与妻子处于冷战状态,几乎没有亲热地交谈过。 当然,责任全在久木,自己心里也觉得对不住妻子,可是心思已在凛子身上了,实在无能为力。 妻子也很敏感,并不主动亲近他。 这种冷战状态,更确切他说是双方都没有争吵的欲望的冷静状态。所以,久木以为偶尔外宿不归,不会有什么麻烦,一次,外宿回家后,早上去上班时,刚走到门口,妻子从背后甩了他一句“你出去玩我无所谓,只是别闹出什么事来,让人看笑话。” 久木顿时一怔,回过头来,妻子已一言不发地回屋去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知道了什么吗,可又不好直问。 于是,就那么不了了之了。新年过后,和妻子的关系明显的更加恶化了。 久木和妻子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同样,凛子和丈夫之间的裂痕也日益加深。 尽管凛子从未说过和丈夫之间的不和,从她平常的态度和言行中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比如,以前一起过夜时,凛子担心家里,曾偷偷给丈夫打过电话。久木没问过她给谁打,看她那慌张的样子,就明白了。 可是最近,临时决定住下时也不见她往家里挂电话。倒是久木直担心,想问问她“不给家里打电话行吗?”,又觉得多此一举,就把话咽了回去。 到底凛子是豁出去了呢,还是事先讲好了随时可以不回家的呢,虽说是别人家的事,久木仍然放心不下。 这一变化,还可以从租房以后的凛子的话音里听出来。 比方说,两人围着餐桌吃晚饭时,凛子感慨道:“还是两个人吃饭香啊。” 久木听了,心想凛子在自己家时难道不和丈夫一块儿吃饭吗,就问:“在家呢?” “基本上一个人吃。他回家晚,我也不想跟他一起吃。”凛子说得那么若无其事的,使久木更加不安了。 “可是,节假日,总在家吧?” “休息日我老借口书法那边有事,尽量不在一起吃。不得不在一起吃的时候,我就没有食欲了……” 这么说来,凛子是显瘦了。 “我快弄不清哪头是自己的家了。” 听她这么一说,凛子和丈夫的关系已经到了相当紧张的地步了。 既然双方的家庭都面临崩溃,两人又这么难舍难分,那么两人都离婚,正式生活在一起似乎更合理。偶尔久木这么想像着,设想今后的前景,可是,一到现实当中,就踌躇不前了。 一个原因是,久木觉得即使凛子愿意,把她的丈夫逼到这个境地也太残酷了。夺了人家的妻子,还莫名其妙地说什么同情人家的丈夫,似乎多此一举。不过,久木的确是不忍心从老实宽厚的丈夫身边把他的妻子在走。 再说,凛子本人又是怎么想的呢。不爱她的丈夫这点没有疑问,可是有没有勇气离婚呢。从社会地位和收入上来说,现在的丈夫都比久木胜一筹,到了关键时刻,这些问题就成为羁绊了。 具体涉及到离婚,久木自己这边也有不少问题。 最棘手的问题是离婚的原因完全在久木。 和妻子的关系现在虽说冷若冰霜,然而,一年半之前是很正常的夫妻,再往前推,是十分思爱的一对儿,若追溯到新婚时期,则是自由恋爱结合的情侣。 这对儿夫妇之所以变得这么疏远,唯一的原因是久木面前出现了凛子这样充满腔力的女性,所以说完全是久木造成了不和。 有了喜欢的女人,就甩掉了没有什么错处的妻子,这合适吗? 此外,久木还担心的是,正月里女儿曾对他说“您对妈妈亲热一点儿”。久木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女儿是否有所觉察呢,自己怎么能不顾女儿的想法毅然离婚呢。 总之一句话,已结婚二十年的夫妻,哪能说离就离呢。当然,如果两人真有心在一起生活的话,也没有办不到的事。 关键的问题是,能不能正视这个问题,至少目前,久木的心情还没有完全整理好。 在涩谷租房的一个月后,即二月十四日是凛子的生日。 那天下午六点,久木在涩谷车站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白玫瑰和郁金香,就来到他们的住所,凛子已在等候他了。 “祝你生日欢乐。”久木献上了花束。 “好美的花啊。”凛子嗅着花香,“这是送给你的。”说着递给久木一个饰有彩带的礼盒。 一望便知是情人节的巧克力,打开后里面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送给最爱的你。” 简短的话语,娟秀的字体里饱含着凛子的一片柔情。 “一定有不少女人送你巧克力……” “你送的最让我高兴。” 今天久木还收到了木下小姐以及以前出版部的女性们送的巧克力,但没人能和凛子送的相媲美。 “怎么给你庆祝生日呀?” “有你这束花就足够了。” 前些日子,久木也问起过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凛子总是说今年租了房子,已经够破费的了,什么也不肯要。 “总想要点什么吧。” “我都三十八岁了。” 比起生日礼物来,凛子更在意自己的年龄。 “不管到多少岁,也得过生日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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