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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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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小纸包。 “给你的生日礼物。” 纸包里面有个小黑盒,打开一看是个白金戒指。 “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我想让你戴上。” 久木往左手的无名指上一戴,不大不小正合适。 “我知道你手指的粗细,我定做了一对儿。” 凛子说着伸出左手给他看,无名指上也带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必须老戴着它。” 久木第一次戴戒指,有点儿不好意思,可又不敢不戴这么宝贵的礼物。 他们吃的是西餐。凛子点了沙拉和清汤,主菜是虹鳟鱼;久木点了金枪鱼和西餐汤,还有香草羊排。 又喝了几杯香摈后,添加了红葡萄酒,凛子的脸上起了红晕。 “本想给你定个生日蛋糕,可是觉得这种场合不大合适。” 当着其他客人的面,是有点太张扬了。 “我这岁数,还不知道能不能吹得灭五十五根蜡烛呢。” “你挺年轻的,不显老。” “你是说那儿?” 久木压低声音说,凛子说了句“别瞎说”,又道:“你的头脑也比那些男人们灵活得多。” “多亏了你呀。” “从一开始我就对你这点印像很深。比那个衣川有活力得多,又特别幽默……” 被人夸赞显得年轻,久木并不那么高兴。 “以前我采访过一位八十八岁的实业家。他对我说过,光长岁数,心情总也不见老,真是头痛。我现在好像能体会到了。” “总是显得年轻不好吗?” “不是不好,他的意思是光心理年轻,身体跟不上去这种难受的感觉。倒不如心情也和年龄一样的衰老好受一点。” “那不就成了没用的人了吗?” “其实现在在公司里也是没用的人。” 久木用一种自虐的语气说道。 “那是公司不用你,不是你的问题,这和在公司的地位没什么关系呀。” 凛子鼓励道,可是男人的精神状态多少要受到一些影响。久木尽量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不过谁能保证以后会不会产生失落感呢。 久木品着葡萄酒,心情开朗起来,也感到肚子有点儿饿了。 久木想吃凛子的虹鳟鱼,就分了一点儿过来,又给凛子的盘子里放了一块儿自己的羊排。 “两个人能多吃几种,真不错。” “并不是谁都可以的吧。” “那当然,只有和你才行。” 男人和女人分着吃东西,是有肉体关系的像征。在这个餐厅里,有人也许这么看他们,久木也不想回避别人的目光。 以前就连和凛子坐车去镰仓,都担心周围人的视线,现在完全没有了那种不安,被人看不看到全无所谓了。 事到如今还在乎别人的看法毫无意义。应该珍惜所剩无多的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实在不行的话就是死也心甘情愿。 久木心里渐渐萌生了一种满不在乎的想法,更确切的说是某种决心或坚韧的意志。 人一旦改变了价值观,生活方式就会随之改变。以前觉得重要的东西不再重要了,觉得无聊的东西反而宝贵起来了。 “我也该考虑退休了?。” 久木不由自主他说出了平时常常思考的事情。 凛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久木解释道:“什么工作都不干,完全自由之后,也许想法还会有所改变。” “怎么改变呢?” “我觉得只要在公司里的话,就没有真正的自由。” 凛子一时还是理解不了久木想退休的心情,这也难怪,她没当过公司职员,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久木自己嘴上说想要退休,其实也没有明确的理由。 如果一定要个理由的话,可以说是“某种模模糊糊的疲惫感”吧。 无论是谁,只要当了三十年上班族的话,都会感到某种疲劳,尤其是最近与同事之间的疏远,更加重了这种感觉。 “你要是不想干的话,就别干了。” 凛子表示很理解。 “只是不要从此消沉下去,找希望你总是生气勃勃的。” “我知道。” “你是个有自信的人,如果你觉得退休后也能生活得很好……” “谈不上自信,只是想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为自己而活……” 久木所从事的编辑工作一直是在幕后,整理别人写的稿子或各种报道,自己并不出头露面。 “我能理你的心情。” 凛子过去的人生也是一直生活在丈夫的阴影下,也是一种幕后的角色。 “也许我是不知足,我不愿意永远扮演这种角色。” “不能说是不知足。” 透明玻璃杯里的红葡萄酒,血红血红的,凛子看着看着心里涌起了一股勇气。 “咱们俩干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怎么样?” “什么叫轰轰烈烈……” “就是让大家大吃一惊,赞叹不已的那种事。” 凛子望着玻璃杯里的红葡萄酒说道,眼里神采奕奕。 两个人来了劲儿,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干了葡萄酒。 吃完最后一道甜点已经九点多了,他们起身来到了前厅,外面的小雨已经停了。 “走着回去吧。” 从饭店到别墅,要走二十分钟左右,久木点点头,撑起雨伞,和凛子并肩走出了饭店。 雨后清新的空气吹在他们发热的脸上,特别的舒服。 路灯下的柏油马路,湿漉漉的,夜空积着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星星和月亮。 穿过饭店前的广场,来到一条白桦林荫道上,凛子悄悄地挽住了久木的胳膊。 还不到盛夏时节,四周寂静无声。偶尔可以看见树丛中闪烁的点点灯光。 大概是为了暑假前的幽静,人们早早就到别墅来度假了吧。 久木也紧紧地挽住了凛子。这个时间谁也不会碰到,既使碰上也不再往心里去了。 他们走在马路上的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在夜空中回响着。 白桦林荫道的尽头,是个三叉路口,他们又进入了一条林荫道,凛子边走边说:“那两个人死在那么荒凉的别墅里,是吗?” 凛子想起了白天见到的那副景像。“他们一定很冷吧。” 走着寂静的在路,凛子更忘不了武郎和秋子的情死事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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