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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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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过,病例档案中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价值。”他想到档案中的一些材料:汉森在第三大街的同性恋酒吧里随意结识水手;泰丽跟乐队的每一个成员轮流求欢;才十四岁的渥沙克,就在街上买淫。“对不起,”他又说,“我不能让你看档案。” 莫迪耸耸肩头说:“好吧,随你变。不过,那你得替我做一部分工作。” “干什么?” “取出这一个月来所有病人的录音带,一盘一盘地仔细听一遍,不是作为一个医生去听,而是作为一名侦探,探查哪怕是最细微的异常处。” “我常常这样做,这是我的职业。” “再做一遍。小心一点,我可不愿意在破案之前就让你丧命。”他拾起外衣,费劲地套上身,看上去就象个笨拙的芭蕾舞演员。贾德认为胖人总是雅典不俗的,但要把莫迪除外。 “你明白这件棘手事中最奇特的地方吗?”莫迪若有所思地问。 “什么?” “你以前已经点出来了,你说过有两个人。也许有一个人还迫不及待地要啥你,可是,为什么有两个人呢?” “我不知道。” 莫迪打量了贾德一阵,陷入了沉思。“上帝啊!”他终于迸出一声。 “怎么回事?” “也许个锦囊妙计。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那末蓄意谋杀你的人不止两个。” 贾德目瞪口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有一帮子疯子在追逐我?不可能呀!” 莫迪的面部表情越来越激动。他目光炯炯地盯着贾德,说:“医生,我知道水势关键性的人物了。详情如何,原因何在,还不得而知,但是他是谁,我可能猜中了。” “谁?” 莫迪摇摇头。“要是我说出来,你准会让人把我送进疯人院的。我一向认为,若要高谈阔论,险要嘴里有料。让我先演习一下,如果路子对头,我就通知你。” “但愿如此。”贾德真诚地说。 莫迪又瞅了贾德一会儿,说:“不,医生,如果你还珍惜自己的生命的话,就祈祷上帝,但愿我的估计是错的。” 莫迪告辞离开了。 贾德乘出租汽车前往办公室。 正值星期五的正午时分,再过三天就是圣诞节了,街头挤满了晚到的顾客,穿的厚厚的,顶着河面上袭来的冷风。商店里柜窗中充溢着节日欢快的气氛,摆满了灯火辉煌的圣诞树。圣诞节,一派安宁的景象。可是伊丽莎白,还有那未出世的孩子……用不了多久,有那么一天——如果他能活到那一天的话——他也得有自己安宁的日子,摆脱掉往事的羁绊。他知道,同安娜一起,可以得到这种安宁。 ……他竭力克制自己。对一个已婚的,即将随她所爱的丈夫离去的女人想入非非,有什么意义呢? 出租车在办公楼前停下,贾德下车后紧张不安地左顾右盼。他又能寻找出什么呢?用什么凶器谋杀?谁挥舞着凶器?他都一无所知。 他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房门,走到有放录音带的地方,打开盖子。录音带按年月顺序和每位病人的姓名编排归档。他排出最近的几盘,拿到录音机旁。既然已经取消了当天全部的预约,他可以集中精力从录音中寻找线索,看看病人的亲戚朋友中有谁可疑。他觉得莫迪的主意,有点牵强附会,但是出于对莫迪的敬意使他不得不照办。 他放上第一盘录音带,想起上一次使用这部机子时的情景。难道才事隔一夜吗?往事的追忆象噩梦,他全身都塞满了恐惧。就在这间房子里,有人杀害了卡洛尔,又打算在这里干掉他。 他突然想起医院免费门诊所的病人,他每星期去那里工作一个上午。也许是谋杀一直围绕这办公室发生,而不是在医院,所以他才忘掉了那边的病人。然后……他走到贴着“医院门诊”标志的小暗室,查看了一下录音带,挑出其中六盘,将第一盘放进录音机。 露丝·格雷厄姆: “……一件意外的小事,医生。南希哭哭啼啼,没完没了,真是个爱哼哼的小宝贝,所以我揍她是为她好,你知道吗?” “你有没有设法找出南希爱哭的原因?”贾德的声音在问。 “因为她被宠坏了。她爸爸娇惯她,然后扔下我们母女,跑掉了。南希总认为自己是爸爸的孩子,可是哈里要是真爱她的话,能跑掉不管她吗?” “你和哈里一直没有正式结婚,事吗?” “嗯,……我们正要结婚。” “你们同居几年了?” “四年。” “哈里离开你们多久以后,你打断了南希的胳膊?” “大概一个星期吧。我并不是有意的,是她自己哭个没完,我才拾起这根窗帘棒揍她。” “你以为哈利爱南希超过了爱你吗?” “不,哈利爱我爱得发疯。” “那你为什么认为他离开了你?” “因为他是一个男人。你知道男人是什么玩意儿吗?畜生!你们全是畜生!应该象宰猪一样把你们全都宰掉。” 呜呜的抽搐声。 贾德关上录音机,取出录音带,思考着露丝的话。她是一个厌世型的精神病患者,有两次几乎把自己六岁的孩子活活打死。可是采用谋杀的方式,不符合她的病情。 贾德放上第二盘医院门诊的病人录音带。 亚历山大·佛伦: “佛伦先生,警察说你用刀子袭击了钱伯斯先生。” “我只不过干了别人要我干的事。” “有人叫你杀钱伯斯先生吗?” “是他叫我干的。” “他是谁?” “上帝。” “为什么上帝要你杀他?” “因为钱伯斯先生品行不端。他是个演员。我看见他在舞台上吻一个女人,一个女演员。他竟然在全部观众面前吻她,还……” 沉寂。 “说下去呀!” “他还碰了她的,她的乳房。” “这使你不安吗?” “那还用说!叫我如坐针毡,难受极了。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对她就有了肉体上的了解。当我走出戏院时,就象刚刚跳除了罪恶的渊薮。他们必须受罚。” “所以你决定杀他。” “我没有决定,是上帝决定的,我只不过执行上帝的命令。” “上帝经常同你交谈吗?” “只有上帝有使命要我去完成时,他才同我交谈。他挑选我作他的工具,因为我是纯洁的。你知道为什么我是纯洁的吗?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是最灵最有效的洗涤剂吗?杀戮邪恶者!” 亚历山大·佛伦,三十五岁,给面包师当助手,打零工。他被送进疯人院带了六个月,然后释放。上帝会叫他去干掉同性恋者汉森,曾当过妓女的卡洛尔以及他们的恩人贾德吗?贾德断定这不可能。佛伦的思路简单,是阵发性的,而策划几次谋杀的人,思路非常缜密,有条不紊。 他一连放了几盘从医院门诊所带回的录音带,没有一盘录音室他要找寻的那种。凶手不会是那边的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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