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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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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官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是你周师叔的计算,他这一着,内面有好几种作用,第一项是我们望他兄弟阅墙同室操戈,却不望他们在这个时候谁把谁倾了。最好是能造成他兄弟各自掌握重权兵力,在鞑酋身故再行动手。否则我们仍然无机可乘,又何贵乎他们内讧。此刻虽然允禵领着神机营,你那令亲暗中掌握九门提督手下一部分兵力。但鞑酋一日不死,决不敢火并,所以我们也只能挑得他兄弟参商,而不能使其立刻以兵戎相见。与其在这个时候,让他们只在鞑酋面前以口舌争胜负,转不如留以有待。第二项是我们应邀而来,不过避免鞑酋疑忌,缉拿搜剿,并非真的想投效做官,但一经出场便不易脱身,万一鞑酋真的用顶翎黄马褂来套上一两个,那未免太不值得,这么一来,便使这位十四王爷不得不从中作梗,他一进谗阻挠,我们便不至弄假成真,最多只在令亲府中住上一时而已。第三项是利用他这进谗与阻挠,便可更加深他兄弟之间的对立,再利用他们这个对立,我们便可从容挑拨与布置,这却是更进一步的做法,你这该明白了吧。” 羹尧笑道:“那难怪您方才在雍邸席上如此主张,那位胡师兄也力为附和咧,原来却出自周师叔的预计,如非师叔说明,我还蒙在鼓里咧。不过既是两位师叔预定计划,您为什么不先对弟子说明咧?” 泰官笑道:“这也是你周师叔的意思,他向来做事,只告诉你应该如何去做,可是,决不先让你知道,一则为了免致事未成而机先露,二则有时候,不知道反比知道的好,你让胡师兄在令亲面前多担一点担子,不比你自己担的好吗?” 说罢便又笑道:“夜深了,我们也该休歇,明日一早,你还须到雍王府复命咧,你周师叔是我辈之中的唯一智囊,以后还须多向他学习才好。” 羹尧连忙点头答应,一面告辞,回到后园内书房,周再兴跟着悄声道:“适才我已遵命对那小来顺儿说过,着那张桂香今夜她不必再到雍王府去咧,他说张桂香对他说,明夜必定设法到这里来再呈明一切。” 羹尧把头一点,接着又道:“她还有什么消息没有?” 周再兴把头一摇道:“她其余并没有说什么,只说江南每天全有驿递寄来,请师兄多多留心。” 羹尧不再问什么,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清早起来,便携了周再兴直向雍王府而来,才到秘阁不多会,雍王也来了,略事寒喧便道:“二哥昨晚偕白大侠前往十四阿哥处,他如何说来? 曾有所争论吗?如今这白泰官却是真的,他难道还有什么歪理不成?” 羹尧笑道:“十四王爷倒没有什么,只是程子云那怪物,如非白大侠露了一手把他镇住,也许他便咬定是冒名顶替咧。” 说着便将经过详细一说,雍王哈哈大笑道:“这简直是一个市井无赖行径,哪里还是一个策士所应有?真亏他当着十四阿哥会使得出来,难道就真的不怕丢脸吗?” 接着又笑道:“我一连闷了好多天,白大侠这一来才算给我出了一口气,不过就这样白白的放过他,我却情有未甘,二哥将何以教我咧?” 羹尧道:“如依鄙意,目前我们倒应该放松一着,索性看他的动静如何?且等应邀各人到齐再为斟酌,反正那魏景星的事一经平反,不愁十四王爷不大受申斥,而且在皇上面前,王爷还要一切以仁孝文爱出之,才能合乎圣意,如果互相倾轧,那便反不相宜了。” 雍王曾笑点头,一面道:“那位白大侠既然不愿住在我这里,还望二哥多方宠络才好,须知这等人便如天马行空,来去绝踪,却须善为羁縻咧。” 接着又笑道:“我还记得在兴隆集的时候,那位周浔周大侠,曾经帮助我们用暗器打退那嵩山毕五,只惜当时未能一见,闻得他与尊师肯堂先生又为至友,这番竟也惠然肯来,也是令我稍慰生平了。” 说罢便匆匆作别出府入宫而去,羹尧等他走后,还打算将白泰官所述各事,告诉中凤,但因中凤曾一再切瞩避嫌不必多所过从,所以委决不下,欲行又止,忽见那云中燕悄悄的走来道:“王爷已经出去了吗?” 接着又走近身边低声道:“舍妹现在借荫楼有要紧的话要对您说,特着小弟来请,您能立刻就去一趟吗?” 羹尧不由大诧,再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模样更加奇怪,略一沉吟之下,忙道:“这就奇咧,令妹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却劳二哥来此传话,您这话当真吗?” 中燕又悄声道:“舍妹委实有事相商,小弟焉有说谎之理,您能抽空去一趟吗?” 羹尧又踌躇了一下道:“二哥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目前我却不便多去咧。” 中燕忙又打了一躬道:“实不相欺,便是为了小弟之事,前此虽蒙见允托那马天雄相机代向南中诸侠进言,但迄今未有复音。如今闻得那云龙三现周大侠,已经应王爷之邀来京,小弟更加寝食不安,诚恐一旦出事累及全家,便在王爷面上也不好看,于万不得已之中,只好将此事向舍妹和盘托出。如今舍妹也无善策,又不便对别人说,所以才着我来商请您去一谈。我想那周大侠此次既肯应邀来京,定系看在您的分上,只要您肯代进一言,那对小弟便恩同再造咧。” 羹尧不由双眉一皱道:“二哥之事,小弟自当尽力,不过那周大侠,传闻虽与我那恩师有同门之谊,但小弟对他素昧生平,此次应邀来京全系王爷德望所致,却如何进言咧?” 中燕又请了一个安道:“所以舍妹奉邀也便是为了商榷此事,还求您能去一趟才好。” 说着又一再央求着,羹尧虽然已得周再兴回报,此事可由自己做个人情,但恐中燕别有作用,又深恶其为人,更知中凤决无着他来请自己商量之理,本不欲前往,只因自己也须有事和中凤去说,乐得借此一行,忙又道:“既如此说,小弟权且遵命,不过前途如何,却未敢逆料咧。” 接着站起身来道:“那么,就请二哥同行便了。” 中燕又红着脸道:“舍妹对于此事,也颇不直小弟所为,适才已经大受埋怨,如果同往,深恐难堪,还望二哥先行,小弟还是在此间静侯佳音的好。” 羹尧不由心中好笑,但表面上却不好说什么,只有把头一点,便向后园而去,等到借荫楼下,只见侍琴剑奴二婢一个提着水壶,一个捧着巾栉正向楼上走着,一见便悄声道:“年二爷,您来得正好,方才小姐和我们二爷大闹了一场,如今她已哭成泪人儿一般,孙三奶奶正在劝着咧,您还不快些也去劝劝。” 羹尧心下已经明白一半,匆匆向楼上走去,才上楼梯便听孙三奶奶道:“俺的小姐,您为了这个也值得生气吗?反正您已经是年二爷的人咧,这是老山主做的主,王爷做的媒,任倚是谁说什么我们也不怕,何况二爷是您哥哥,您还能计较他吗?” 接着又听中凤似在哽咽着,心中一转念,又恐中凤看见自己更加羞愤,不由那脚慢了一步,却想不到孙三奶奶听见有人上来,猛向门外一伸头已经看见,连忙迎了出来道:“姑老爷您是我们二爷请来的吗?俺小姐正为这个生气咧,您还不快给劝劝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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