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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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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突然一阵翻滚,双目乍睁,本来清澈如水的眼神,此刻竟然布满红丝,睁的滚圆,加上青丝散乱,脸色狞厉,简直成了一头野性发作的疯兽! 南振岳睹状大惊,急忙伸出手去,轻轻按住她的身上,口中叫道:“妹子,你快忍耐一下。” 艾如瑗体内毒性已发,虽然睁着双目,那会听得到南振岳的声音?她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身子被人按住了,手中乱舞,更是挣扎得厉害,几乎满床乱滚。 南振岳因有荆山毒叟嘱咐之言,不能太以用力,但不用力可真按不住她! 如果不知内情,当真会被她吓昏! 他哪里知道此刻的艾如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比油煎还要难受,全身经脉,粗胀欲炸,心肺一阵又一阵的收缩! 像利刃剜心,像万蚁啮肺! 肌肤片片割裂,骨节寸寸炸碎! 张口想叫,又觉口唇僵硬,咽喉暗哑,苦于叫不出声来! 南振岳苦头也吃大了,她手舞足踢,猛力挣扎,一个身子不停的翻滚,他双手按在她柔软的胴体之上,轻也不是,重也不是,不到一会功夫,已是汗流浃背,累出一身大汗。 可是艾如瑗声嘶力竭的翻滚挣扎,还在方兴未艾! 南振岳到了这一地步,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嫌,索性跨上榻去,双臂一环,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一下,果然有效! 艾如瑗整个娇躯,虽然失去了挣扎能力,但她体内的剧毒,还在山崩海啸般继续发作,身上的抽搐,也依然一阵紧似一阵。 南振岳从没接触过女孩子的身体,这回抱着艾如瑗,鼻孔中闻到的,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手上碰到的是女孩子柔软而富于弹性的胴体! 艾如瑗呼吸急促! 南振岳低着头,呼吸更是急促! 艾如瑗身子不住的颤抖! 南振岳的心,也在不住的颤抖! 他想起艾如瑗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就不会被她师傅废去武功,也不会吃今天这种苦楚! 不!岂止是今天,今后她虽然恢复了武功,但一身之中,必须仗着奇毒药物,支持她的一生…… 他心内感到一阵愧怍,瞧着怀中不住颤抖,不住痉挛的艾如瑗,怜惜之念,油然而生! 他环着她娇躯的双臂,渐渐加紧,他恨不得自己替她承担这份痛楚! 于是他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轻轻在她樱唇上吻了一下! 他丝毫没有轻薄的意念,这是发之于情,纯出自然的举动。 当他两片嘴唇,接触到她殷红的香唇之上,心头猛然一凛,暗暗叫道:“南振岳啊!你父仇未复,十八年来改姓,换名,连真姓都尚未恢复,母亲至今犹托迹尼庵,托庇嵩山,你怎能动了儿女之情?” 一念及此,顿觉惊出一身冷汗,立时收摄心神,正身而坐。 怀中的艾如瑗还在继续颤抖,但南振岳却已渐渐定下心来! 他这次原是为了杀父仇人,已有下落,赶去嵩山,叩见母亲。 艾如瑗武功已失,既然跟自己离开魔窟,但总不能一直由自己保护着她,因此打算要她暂时留在紫竹庵,和母亲作伴。 紫竹庵地势隐僻,又邻近少林,贼人一时也不会寻找到的。 他这一念头,当然是缺乏江湖经验的想法! 试想他母亲,为了逃避仇人耳目,托庇少林,连母子见了面,都不敢明说,怎好把逃出桃花源太阴宫的叛徒引去?这么一来,岂非更引起对方注目?南振岳原是极顶聪明的人,但有时候,越是聪明人,就越会自作聪明,做出比笨人还笨的事情来! 他离开桃花源,心中只是想着如何安置艾如瑗,并没想到这是何等危险之事?此刻他心中依然盘算着自己见到母亲之后,如何把艾如瑗的经过,告诉母亲,他希望母亲把艾如瑗,认作义女,那么自己和她就成了兄妹了。 南振岳手中,依然抱着艾如瑗,想到这里,心中已把她当作自己妹子看待。 时间渐渐过去,他不知道时候,但觉已经过了漫长一段时间,差不多也该有两个时辰了! 艾如瑗已从剧烈的痉孪中,渐渐缓和下来,虽然她身子还在颤抖,比起先前已经好了许多。 她阖着眼皮,只是张开小嘴喘息,鼓腾腾的胸脯,不住的起伏,骨节好像散了一般,软绵绵的,显得十分疲累。 南振岳缓缓把艾如瑗放在榻上,跨下石榻。 想起荆山毒叟方才曾说“过了两个时辰,自会安静”之言,暗暗忖道:“看来该是喂她服药的时候了!” 等了一会,还不见荆山毒叟进来,心知他已经交待了自己,也许不会再来。这就取过药丸,把第三份药喂给艾如瑗服了。 经过这一阵折腾,着实觉得有点疲倦,就在榻边上,席地坐下,调息运功。 石室不见天日,不知昏晓,正当南振岳灵台清明,浑然忘。我之时! 突然听到一阵辘辘震动,那是开启石板的声音,接着有人走了下来! 南振岳心中微微一怔,他听出这人脚步声,虽然走得极轻,但不类荆山毒叟,不觉缓缓睁开眼睛。这一瞬间,那人已到石室门口,便自停步,探首叫道:“南少侠……” 南振岳看清那是荆山毒叟看门的童子,这就起身问道:“小哥可有什么事么?” 那童子依然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口中说道:“家师昨晚吩咐,要我在天色黎明前,进来通知南少侠,该是第四次喂药的时候了。” 南振岳点点头,忽然他发现眼前这个青衣童子,眼神充足,看来身手大是不弱,暗想:“自己还当他是荆山毒叟看门的童子,原来还是他的门人!” 一面含笑问道:“令师还没起来?” 那童子道:“家师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南振岳奇道:“令师到哪里去了?” 那童子摇摇头道:“不知道,家师昨晚走得很是匆忙……” 他似乎言有未尽,但却住口不说。 南振岳道:“令师可曾说,什么时候回来?” 那童子道:“没有。” 口中微微一顿,瞧了南振岳一眼,又道:“家师临行曾说……” 他好像在思索什么,迟疑着没说出来。 南振岳道:“令师说了什么?” 那童子道:“家师说南少侠令妹,服下第四次药丸,要过了六个时辰,才能醒转,那时,家师也许可以赶回采了。 在这第六个时辰之中,说不定会有人寻上门来,不过我们已经在门前布了阵势,原也足可阻挡了。” 南振岳没有作声。 那童子接着又道:“家师总是嫌我们六个人挡不住人家。” 这话有些自负,言外之意,是怪师傅嫌他们挡不住人家,其实已经足够了! 南振岳听的奇怪,昨天只见到他一人,不知还有五个是谁?那童子续道:“家师曾说,万一我们挡不住人家,令妹服药之后,已可安然无事,这里三间石室,想请南少侠费神照顾。” 南振岳听到这里,不禁恍然大悟暗想:原来你方才吞吞吐吐的,就是因为你们六个人,自信足可胜任,不愿向外人求援。 心念一转,不觉含笑道:“既然外面有你们六位守位,名师出高徒,自然足够应付了。” 那童子听得心中高兴,笑道:“南少侠过奖,家师请少侠代为照顾,也是以防万一,因为这三个石室,是家师化了数十年心血,采来的药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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