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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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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没多远,小翠已在一间房门口停下步来,伸手推开房门,回眸道:“少侠卧室,就在这里了,小婢替你点上了灯。” 便自往里行去,点起烛火。回身瞧去,尹天骐依然站在门口并未进来,不觉嫣然一笑道:“少侠请进来呀!” 尹天骐应了一声,随着举步走入,但却不敢朝她看上一眼。 小翠抿抿嘴,取起烛台,欠身一礼道:“少侠请安歇吧!” 说完,转身退出,随手替他带上了房门。 尹大骐深深吸了门气,举目四顾,自己这间卧房,虽比师傅的房间略小,却也布置得甚是讲究。 锦帐绣被,几如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的香闺一般,足见此地的主人存心结交,把自己师徒,视若上宾。 他因一天一晚没有好好休息,确已感到十分困倦,无暇多看,匆匆解衣上床,倒头就睡。 时间逐渐接近二鼓! 百泉山庄第三进上房,虽然还有灯火,但中间那间正屋,此刻已然没有灯光。 那就是说,百泉山庄庄主六合刀郑老爷子已经睡了! 蓦然,南首屋脊上,飞起一道黑影,宛如灰鹤展翅,掠空而来,转瞬之间,已然微风一飒,嗖的一声,飘落檐前。 只见他双手一负,目中飞闪过一丝阴厉之色,低咳了一声,问道:“今晚可是月娇当值?” 屋中立时有一个年轻女子隔窗应道:“正是小婢。” 那人问道:“老爷子已经睡了么?” 月娇低声道:“已经睡了。” 只听屋中传出郑锡侯的声音,问道:“什么人?” 月娇回道:“启禀老爷子,是那总管。” 郑锡侯道:“叫他进来。” 月娇答应一声,屋中登时壳起灯光,一名青衣使女开门出来,躬身道:“老爷子请总管进来。” 那总管缓步跨入居中,只见郑锡侯身上披着一件长袍,站在房中,脸上微露诧异,目注那总管,问道:“庄上出了什么事吗?” 那总管神色凝重,微微含首,躬身道:“老爷子圣明,有人给咱们庄上下了书。” 郑锡侯勃然动容,急急问道:“是什么人给咱们下的书?” 那总管道:“大概没有多少时间,书信钉在咱们百泉山庄大门上,是属下发现的。” 郑锡侯脸色微变,回头朝月娇吩咐道:“老夫和那总管有事要谈,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月娇躬身应是,瞧了那总管一眼,含笑退出房去。 郑锡侯抬目道:“信呢?” 那总管赶紧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双手递上。 郑锡侯眼看信封并未缄口,不觉问道:“你看过了么?” 那总管神色恭谨,说道:“老爷子尚未过目,属下不敢擅拆。” 郑锡侯道:“老夫要你担任百泉山庄总管,自可代老夫怍主,此后毋须拘泥。” 说完,伸出两个指头,抽出一张信笺。 但见信笺上只有一行潦莫字迹,既没写受信的是谁?下面也没人具名,只是写着:“车马已备,见字希即启程,幸勿自误。” 郑锡侯浓眉一拢,冷笑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总管凑过头来,看了一眼,说道:“此人信上,好像是请老爷子到一个地方去。” 郑锡侯道:“什么地方?” 那总管道:“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语气一顿,接着耸耸肩,谄笑道:“他信上并未具名,也许是老爷子熟悉的朋友。” 郑锡侯嘿然道:“老夫那里有这等朋友?” 口中说着,不觉又朝信笺上看了两眼,忽然脸色一寒,点头道:“你说的倒不错,此人纵然故意掩饰,但这笔迹,又岂能瞒得过老夫眼睛。” 那总管道:“老爷子看出是何人笔迹。” 郑锡侯两道目光,望了望那总管─眼,似笑非笑的道:“据老夫看来,这封信。极像是你那如山的笔迹!” 那总管面露谲笑,慌忙躬身道:“果然瞒不过老爷子法眼,这信正是属下写的。” 郑锡侯没想到他居然会一口承认,微微怔道:“目的何在?” 那总管神色恭谨,又躬了躬身:“庄外车马已备,老爷子这就可以动身了?” 郑锡侯已然感到事态严重,但依然力持镇定,冷肃的道:“你要老夫何往?” 那总管阴沉一笑,道:“老爷子何用多问?到时自会知道。” 郑锡侯右掌缓缓提起,面现怒容,凛然道:“那如山,你究竟受了何人指使?” 突听门外有人应声道:“老夫。” 郑锡侯凛然一震,朝那如山冷笑道:“你果然还有羽党。” 疾快的回过头去,沉喝道:“什么人?” 不用你问,人家已经掀帘走了进来! 郑锡侯目光和那人一对,虎驱骤震,几乎怀疑自己眼睛看错了! 原来此人身穿团花蓝袍,枣红脸上,浓眉鹞目,鹰鼻狮口,留着一把花白胡子。 不论面貌、身材、神态,无一不和六合刀郑锡侯生得一模一样! 他身后紧跟着一名青衣使女,那正是方才退出去的月娇。 六合刀郑锡侯在江湖上经过多少风浪,但从没有今晚这太突然,这般出人意外! 心头暗暗叫道:“阴谋,这是一件恶毒的阴谋!” 那如山一见此人,赶忙趋前一步,躬下身去,恭谨道:“属下该死,不知老爷子已经来了。” 那人一手捋须,目光落到郑锡侯身上,冷冷问道:“怎么还不把他弄走?” 他居然喧宾夺主,要把郑锡侯赶走。 那如山连应了两声“是”,倏地转过身来,含笑道:“事已至此,朋友也只好委屈些子!” 叫了十几年“老爷子”,如今居然变成了“朋友”。 郑锡侯骇怒交迸,那还忍耐得住嗔目喝道:“那如山,老夫待你不薄,你胆敢吃里爬外,叛帮背主,老夫先毙了你……” 呼的一掌,直向那如山迎面劈去! 六合刀郑锡侯雄霸黄河两岸,手下若无真实功夫,岂能久享盛名? 这一掌,他不但蓄势已久,又在盛怒之下发出,照说该是何等凌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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